尔东辰拿起一块梅花糕品尝,外脆内软,豆沙甜糯,但甜而不腻,回味无穷。其他人尝完,也不禁微微展颜,颔首相赞。
夙沙仪率先开口道:“如玉这小丫鬟真生得一双巧手,各种点心小吃做得似模似样,每样都十分可口。阿漓,这件点心又是怎么做的?”
阿漓向众人施礼,缓缓道,“老爷谬赞了,这梅花糕做法并无特别,只是奴婢觉得除夕饭菜鱼肉偏多,若是点心再偏甜,便容易令人油腻不适,便在其中少放了些糖,还加了消食解腻的青红果和梅子。”
“不错,还知道因时制宜。”夙沙仪满意道。
颜荣之前从未关注过容貌平平的阿漓,今日品尝梅花糕,也觉松软美味,再被夙沙仪提醒下,细看阿漓,虽没有莘瑶妖娆妩媚,却另有一派飒爽风姿,不禁心头一动,也夸奖道,“夙沙伯父,阿漓在颜府时,便经常做些点心,现在吃来不禁有些回味。刚阿漓提到解腻,我记得她学过些茶道,不如让她沏些茶来,夙沙伯父意下如何?”
“哦?小阿漓还真是技多不压身”,夙沙仪转向孟久仁和颜遂怀道,“时间尚早,不如边喝茶边守岁。”
那二人也欣然同意,夙沙仪吩咐下人,于是下人搬上紫檀螭纹案,阿漓取来一应茶具,翩然落座。阿漓知茶艺在意不在形,也不追求沏茶动作的标准,静下身心摆弄手中的茶具,也不抬眼看案前的观众。阿兰恬淡清雅的琴音,更衬得阿漓悠然自得,信手拈来,给人以眼耳的双重享受。
阿漓沏好茶,将清茶奉于众人,待到颜荣时,阿漓感觉他指尖故意滑过自己的手,瞬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但看颜荣笑容可掬,只好福身还礼,隐忍不发。
孟栖桐小啜一口,舌尖回甘,笑道,“茶好艺更佳。虽说事不过三,但阿漓已然献上两艺,不如再舞剑一曲,可算三阳开泰嘛。”
尔东辰瞪向孟栖桐,孟栖桐却微笑不在意,尔东辰起身道,“父亲,我也算阿漓半个师傅,我就与她对剑几招,请众位观评,这样也不单调。”
夙沙仪颔然同意,众人移步前院,颜艺令阿兰奏首欢快的曲子。琴音渐起,如鸣佩环,高荡迭起,深合守岁气氛。阿漓与尔东辰长剑相碰,铮铮而响,与琴曲相得益彰。只见二人身姿飘逸,剑花变幻,淋漓尽致,你来我往,默契于心……一曲还未罢,夜空燃起朵朵烟花,四面传来阵阵炮声。阿漓与尔东辰顺势收剑,与众人一同赏花听音。
夙沙府仆人也依惯例拿出炮竹,在府苑上空也流光溢彩,似是火焰争锋,百花争艳。阿漓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转首回顾,只见颜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毫不掩饰,正与阿漓目光相撞。阿漓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还是回以微笑之礼,迅速把头扭回,向另一边挪步,令人挡住自己……
余兴节目罢了,夜也渐深,夙沙仪恭送客人出府。颜遂怀谢完夙沙家的款待,而颜萱还有些依依不舍。
颜萱挽着颜艺的手,撒娇道,“姐姐出嫁后,家里都没人与我说话了……”
“你这张小嘴什么时候闲得住?”颜艺宠溺道,“那你怎么不常来找我呢?”
颜萱附到颜艺耳边,低声道,“现在来府向我提亲的人不少,父亲正在挑选,但我都不愿意。本来很多次都想来找你,被父亲拦下了,说娘家人总去不好……”颜萱望望不远处的夙沙护,继续道,“不然姐姐帮我探探口风行吗?我怕哪天爹爹看上一个,我也执拗不过。”
“好吧……在家多听父亲母亲的话。”颜艺见其父正欲携家眷离开,不再与颜萱多聊。
孟久仁与孟家人迟迟未走,夙沙仪对孟久仁道,“孟兄,真的要离开京城了吗?”
“早就该走了……待二月向圣上请辞便走,到时请你们来家吃离别宴。”孟久仁虽语气潇洒,但眼神中透出些许无奈,道,“自从当年那事之后,我便心灰意冷了,这些年不过尸位素餐,早该给年轻人腾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