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你的汤!”应含絮把碗塞给他,起身站得远远。
“我手臂酸痛,忽然觉得这碗好沉。”池崇故态复萌,开始撒娇,他意思是希望应含絮喂他。
“你这手臂又没受伤……”应含絮话及此,蓦地顿住,他这手臂,会不会哪天退化成鳍,再也端不住碗?
想想就腿软,应含絮鬼使神差地走了回去,夺了碗与勺子,一勺一勺送到他嘴里。
“嗯,应含絮喂的汤,果然鲜美许多。”他赞叹道。
“那个……能不能找到真正的圣医?”还是忍不住,应含絮问道。
找到真正的圣医救池崇,池崇就不用替月澈受那份罪了。
“月澈毒已解,你还要找圣医做什么?”池崇问,“我可再没可靠的人质能够交换了。”
“我、我是想着,万一月澈复发怎么办……”
“月澈不会复发的。”
“那万一呢?万一……万一我这段时间和他共处被他感染了怎么办?我、我也好怕变成一条鱼的!”应含絮越说越激动,池崇渐渐皱了眉:“应含絮,你抬头看看我。”
应含絮低垂着头,不敢抬起,眼神始终盯着手里空碗,好似要看透这苍白的碗底般,口中碎碎念充满担虑:“我真的再也不想……再也不想看到一片片鳞长在……”说不下去,执起勺子拼命舀汤,颤声问,“你还要吗?你还要喝吗?我可是熬了好久的,放了许多珍贵药材,你还想要喝吗?”
池崇分明觉察到她不对劲,却也蓦地心生害怕而不敢问穿,与她佯装了片刻,她借故要去看月澈而先走,池崇这一次没有阻止她。
应含絮没有心情去看月澈,她逃到营帐外头,蹲在雪地里,掩面哭泣。
怎么办?怎么办?是否该去找西戎圣医,求他来救命?
池崇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一大锅汤慢慢冷却,舒出长长一口气,心里却愈发堵得难受。
他试图喝了几口,只觉味道越来越淡,没有应含絮在身边,什么都不是滋味。
他累极,却没办法入睡。
窗外再度飘起风雪,如鹅毛纷纷扬扬,覆盖大地一片苍茫。
池崇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他要去找应含絮,他要确认她是否已经知晓。
在雪地里,她早已落满一肩的雪,却不自知,任由冷风割着双颊,唇色泛紫。
池崇在她身边半蹲下来,没有要把身上大氅披给她的意思,只是刻薄地问:“怕这边疆过于单调,要变一座冰雕美人给本少将军乐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