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祖师修为可不是闹着玩的,磅礴灵气一层层扩散开来,顷刻间便铺天
盖地,笼罩住整个山林。
白玦倚在石旁,与怜木聊天:“你今日怎么不唤小将军出来帮忙?”
怜木不咸不淡道:“这里不似西域,洞窟中自有通道,也就不必劳烦将军出马。”
“更何况每次呼唤,都不过是徒增痛楚罢了。”
怜木攥着长笛,轻叹口气:“倒不如让她一直沉睡着,兴许还能获得片刻宁静。”
两人正说着,只见洞窟中盈盈亮起。
紧接着,数条丝线自洞窟中蔓出,紫气缭绕,延伸至远方。
白妲缓步而来,九条尾巴轻微晃着,五指间缠满一道道泛着微芒的丝线。
“所有从洞窟中逃逸的魔族,都被我一一标记了出来,只要循着丝线,定能寻到其藏身之处。”
说着,白妲将细线依次交给等候的峰主、各路修士们,众人颔首示意,很快便消失在林中。
“对了,除了魔族,我还在洞窟中寻到了一丝很奇怪的气息。”
白妲抬了抬手,只见手心间浮动着一条若隐若现,似紫似金的细丝,只稍微延伸些许,便突兀地被截断了。
“不太像是魔气,倒有点像是魔修。”
白妲皱眉道:“但灵力与魔气相斥,我从未听闻过有人能同时修行二者。”
白玦:“……”
白玦看着那根古怪的细线,心中莫名有点心虚:还用问,十有八九便是迟清礼留下来的。
书灵也顿时紧张起来,嚷嚷道:“节点!注意节点!不能让你姥姥把女主给一刀剁了!”
白玦上次吃了亏,这次肯定不敢轻易妄动。
她连忙打马虎眼道:“看丝线如此微弱,那魔修实力应该不算强大,不必忧心。”
白妲疑惑地望了她一眼:“玦儿啊,我怎么记得有人曾说过,要将天下的魔修全都屠光,一个不留?”
白玦:“……”
嘶,好像是她说的。
书灵也道:“你之前还说什么,万一女主妨碍到了你,就要一刀把她杀了,毫不留情呢。”
白玦:“…………”
啊,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她辛辛苦苦地圆场,这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拆台,有人在意过她的感受吗,有顾及过她的面子吗?没有!
。
好不容易把白妲糊弄过去,白玦总是的将那根搜寻细线讨到了手。
细线上缠绕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似一只小飞虫般,在手心间轻盈飘动。
白玦刚刚踏上瑶阙峰,细线便动了动,稍稍向外延伸,指向了不远处。
她一眼瞥过去,发现竟是桃若嫣的屋子。
自己忙活这半天,还特意拦下了丝线,迟清礼怎么就跑她师姐屋子里头去了?
白玦心中莫名有点不悦,她神识微动,切到了白狐傀儡的身上。
白狐正安稳躺在一个篮子里,她用鼻尖顶开小被,爪子扒拉篮沿,探出小脑袋来。
只见屋子里铺着羊绒地毯,
倒在绒毛间睡得正香;迟清礼则趴在不远处,津津有味地翻着一本画册。
白狐大惊失色,暗道不好。
桃若嫣这家伙,趁着自己不在,都在给纯洁的小冰块塞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目!
懂不懂得什么叫循序渐进啊!
白狐一跃而下,压根没注意书名,“哗啦”踩掉了迟清礼手中的画册,将她一把压倒。
“啊,”迟清礼睁眼,顺势抱住白狐蹭了蹭,“白狐大人,您醒了。”
她怀抱软乎乎的,总让人想多呆一会。
白狐由她抱着,与此同时,房门被人猛然推开,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
白玦拢着双臂,倚在门栏:“清礼,不是说了让你好好躺着休息么?”
“怎么,是嫌师尊床榻硬,还是嫌弃汤药苦,竟然让我在桃若嫣这里抓到了你?”
迟清礼很是紧张:“师尊,我…我只是觉得好些了,这才想着出来走走,绝没有嫌弃您的意思。”
白玦轻轻一笑,笑得人惶恐不安。
她踱步走来,一把拎起被白狐踹掉的那本书,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这是在看什么呢?”
迟清礼还以为她消气了,高高兴兴地说:“是桃师姐推荐我的画册,正看到精彩处呢。”
白玦道:“精彩之处?”
“嗯,”迟清礼道,“有位小书生进庙中避雨,她正冷得直颤,没成想烛火悄然亮起,出现了一位漂亮的蛇妖。”
白玦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呢?”
“然后?”迟清礼疑惑道,“灯都点起来了,肯定是蛇妖好心,要让小书生能够更好的温习书目。”
白玦:“…………”
白玦往后一翻,目光落在倒在蒲团上、依在佛像前、书页散落的各种内容,面无表情地合上画册。
幸好自己来得早,悬崖勒马。
倒不是说不让迟清礼看,关键是桃若嫣选得这些画册太过于超前,容易给孩子留下些奇怪的刻板印象。
她这么想着,顺手把画册全给收好,顺手叠成一摞,藏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迟清礼盘腿坐在地上,她紧紧抱着白狐,嘴唇间带着一点点肉,正偷偷看着自己的动作。
“怎么了?”白玦问。
“师尊,我方才在画本里看到这样一句话,”迟清礼小声道,“书生将蛇妖推开,说她已有心悦之人。”
白玦微微倾下身,与她靠得更近:“嗯?”
“我一直在想,所谓的‘心悦’到底是何意?譬如我很喜欢您送的尘寂剑,很喜欢吃炊房做的糕点,这种也叫心悦么?”
她自顾自地问着,忽地停顿了一下。
迟清礼仰起头,瞳仁乌黑柔润,声音也像是一团浸着水的棉花,湿漉漉的。
“师尊,您有过心悦之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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