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人果然厉害,这瓶香水温糖用了十五种原料,她只漏......不,她只是无法确定最后一种。这敏感的嗅觉,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是。”
“是什么?”
“樱花。”
萧晴一怔,嘴里喃喃自语,原来是樱花么?再次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手腕,仔细分辨,没错,的确是樱花。
樱花香气极淡,便是站在花海之中也未必能闻出,但如果贴着花瓣仔细品味,就会有一种非常恬淡的气息,若有似无。
温糖三人已经走远,萧晴还有些失神,如此淡雅的香气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完美融合入内的呢?不由陷入了沉思。
四人一见萧晴的模样,轻笑一声互看几眼,这是个“花痴”。傲是傲了些,毕竟本事和身份摆在那,自觉高人一等不出奇,其实对人也没什么恶意,不过是生来的优越感,但是能拉下身份去求问,品行还是很不错的。
有这样的行家和大家一起共事,有对比、有竞争,实乃好事一件。看刚才的小姑娘明明技高一筹都能做到心平气和、相互共勉,他们何不放下成见,携手共进呢?
上了车,祁非凡问道:“觉得他们怎么样?”
“你挑的人,自然没话说。”
“真的?可是就刚才的实验来看,无论想法意识还是他们的专业技能,好像还是不够,比你可差多了。”
“你拿他们和糖糖比?”没毛病吧?季寒斜睨一眼,“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行,他说错话了行不行?你有必要这么激动?
“祁少,他们很有想法,也有能力,而且勇于实践,这是身为制香者难能可贵的素养。制香原本就是精细活,一瓶好的香水都是经过千百次不同的尝试,而他们刚才做的正是如此,你多虑了。你没看错人!”
“那萧晴呢?”
“萧家后继有人。”
“评价这么高?”这让祁非凡有些意外了,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问,“你不觉得她盛气凌人?”
“她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这就新鲜了,别人可不会这么想,难得你这么大度。丫头,心胸不小啊。”
“你看到了她的盛气凌人,就没看到她虚心求教吗?”
“哟,这我真没看出来,不过就问了你一嘴而已。”
“难道跪求才显诚心?”温糖失笑,望向窗外,“对于心高气傲的她来说,肯低头已属不易。”
“得,你说的都对。只要你觉得好就行,以后工作起来也会比较舒心。”祁非凡看了眼手表,问,“现在还早,要去我家吗?我妈可又叨念了你好久。”
季寒眯了眯眼,几个意思?搬出你妈来是要拐带他认准的媳妇吗?
“不了,回百草堂吧。”
季寒立刻眉眼弯弯,心底舒畅了,接了句嘴:“祁少别是忘了我们还要去买书?”
呵呵哒,什么买书?不就是想借机和小糖丫头多处处培养感情么,奸诈!
“嗯,直接去书店吧。”
得,丫头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祁非凡心底轻叹一声,小糖丫头到底年轻啊,对于感情还是迷糊的。你可长点心吧,别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以为真。
到了地,季寒率先一步下车给温糖拉开车门后,回头就抵住了祁非凡那边的车门,笑嘻嘻道:“谢了啊祁少,慢走不送。”
原本祁非凡还准备下车买包烟的,结果被季寒这么一堵,车门都开不了。抬头一看对方那张露出八颗大白牙的灿烂笑脸嘴角一抽,wtf?笑屁!好碍眼,好特么想打啊!
“呵呵,不客气。”深呼吸,风度风度,没得被他给气死,祁非凡扯出一抹笑容,“丫头,我先走了,明早来接你。”
“好。”
季寒完全忽略了祁非凡强忍的咬牙切齿,拉着温糖走向书店:“走,咱买书去。”
望着二人走近书店,祁非凡气得扯了扯衣领:“没人要做你俩的电灯泡,我不就想买包烟么,招谁惹谁了?老子特么给你们当了一天的车夫,你至于这么过河拆桥?气死我了!”
季寒忽然一个回头,咧嘴一笑,招了招手,嘴型比划:拜了您呐。
“我靠!”好气哦。
祁非凡忍无可忍爆了句粗口,太嚣张了!这丫的是个混世魔王吧?可是......惹不起!服气!
回去让李婶做绿豆汤下火!
晚上温糖和叶鸣秋一起继续看那本疑难杂症,只是这一次多了两个人,季寒和何佳鹏。
何佳鹏跟着叶鸣秋学习有两年了,可是叶鸣秋专门记录的疑难杂症却是一眼都没瞧过,他心倒是很宽,自觉资质有限,全凭一腔热情和勤能补拙的精神老老实实学习基础、打稳根基。
叶鸣秋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是满意的,只是觉得他太过老实,不懂变通,学得扎实但是进度太慢。但是丫头不同,丫头心思敏捷,举一反三而融会贯通,往往某些复杂的医理经她脑瓜子一转就能很容易讲解,学东西特别快,而且很能提点人。想着都是自己的关门弟子,何佳鹏也是时候接触更深一层的东西了,这才喊了他一道来见识这些疑难杂症。
何佳鹏自然是喜不胜收,学得那叫一个虚心,而且不懂便问,学问面前没有所谓的自尊心,将知识学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季寒完全就是个凑热闹的,意在看人。二人学得认真,他坐在一旁看得更认真,只是看的是人。
目光灼灼,丫头学习的时候这么认真,就跟一副画似的,哪怕只是个背影,依旧让人神往。这么一想,季寒呵呵在一旁傻乐,一脸痴汉相,看得叶鸣秋险些惊脱眼珠。
被称作京城纨绔太子爷的季家二少,要么痞痞的、要么霸道的、要么邪气十足,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柔情蜜意的表情?
温糖原本不在意季寒的目光,反正都习惯了,可是今儿特别炙热,便是自己背对着他都感觉脊背要被灼穿了,没得扰人心神。
“啪”一声,温糖放下了手中的笔。
季寒连忙问道:“怎么了?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水。”
叶鸣秋嘴惊愕张唇,居然要给丫头倒水?好、好殷勤。
温糖微微垂眸,抬手往门外一指:“出去。”
“小何,刚我都听懂了你还没懂么?难怪糖糖生气,赶紧出去想明白了再进来。”
何佳鹏疑惑转头,莫名其妙指了指自己,呐呐道:“可是我、我听明白了啊。”
季寒斜眼一眯,叫你出去就出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啥眼神啊?怎么看着这么瘆得慌呢?何佳鹏心下一咯噔,挠了挠脑袋,话说自己没招惹他吧?
温糖回头:“说你呢,出去。”
“你确定说我?我就搁这坐着啥都没干啊,连一点声都没出,应该不妨碍你学习,对吧叶老?”
你的存在就是一个妨碍!
叶鸣秋呃了一声,没事拖他一个老人家下水干嘛?丫头发火自己都怕,你可别害老夫!
“叶老?”别是要拆他的台吧?
威胁、妥妥的威胁!
叶鸣秋呵呵干笑一声,不自在摸了摸下巴:“丫头,好像是不妨碍哦......”
温糖脸色一沉,敢威胁她师傅?忽而一笑,冲着叶鸣秋说:“师傅,您那套银针呢?”
“哦,在呢,要用么?我给你拿。”叶鸣秋很快从柜子里取出自己常用的那套银针放到了桌上。
温糖摊开银针套,只手取了三支,朝季寒招了招手:“过来。”
从温糖问银针,季寒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丫头蔫儿坏,自己不就多看了几眼么?用得着“扎瞎”自己?
“糖糖你要干嘛?”季寒起了逗弄的心思,故作害怕往一旁躲。
“师哥,你学了针灸没?”温糖没回答,而是拿着针在酒精里边蘸边问。
“还没有,不过学了些穴位。”
“哦,那想学针灸吗?”
“想。”
“那正好,我倒是学了一些,给你演示一下。师傅您从旁指导,看我扎得对不对。”
叶鸣秋是个明白人,听了这话就知道温糖要拿季寒练手,哈哈,这小子也有今天?忍笑答道:“好,我给你看着。”
温糖擦好了银针,回眸一笑:“愿意给我帮个忙吗?”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季寒的脑子里当即窜出这两句诗,一时有些晃神,好丫头,居然使美人计?
“不是我不帮忙,你师哥既然想学,你该扎他才是,现身说法他自己更有体会,学起来也特别有心得,是吧?”
何佳鹏没看出温糖的用意,一听这话很有道理,傻乎乎点头:“嗯,对的,师妹,就扎我吧。”
温糖眉心一跳,这师哥还真是个实心眼,咋这么没眼力呢?笨死了!要不是想教训一下季寒,还真想把他给扎通了七窍。
这下换季寒得意了,挤眉弄眼,你看,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让你得意!
温糖扯了扯嘴角:“要么让我扎,要么就出去,自己选!”
“愿意愿意......”媳妇生气得哄,不就扎两针么,她高兴就好,左右有分寸不会真伤到自己,季寒麻溜坐了过来,视死如归,“来吧。”
温糖就势抬手,眼见着一针就要扎下去,季寒眯着眼说:“轻点啊,我怕一会叫出来吓着你。”
“那就憋着!”说话间,手起针落。
“嘶......”
“不好意思,手滑,扎歪了。忍着点,下一针保证不偏。”
“......”季寒嘴角一歪,丫头,你还真下得去手啊!不过这蔫儿坏的模样咋这么好看呢?仰头又是一阵傻笑。
这卖乖讨巧的模样看得叶鸣秋实在忍不住,背过身去肩膀抖动不已。
何佳鹏见季寒一脸痴笑心中一抖,小心翼翼问了声:“师妹,你悠着点,他、他他他......别是傻了吧?”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多什么嘴?好好看着!”季寒扭头凶悍一语,全无刚才的柔情。
叶鸣秋再没忍住,快速起身来到屋外,纵声大笑。
何佳鹏张二摸不着头脑,有、有这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