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会·对峙

众人互视一眼,继而尾随入内。

湛独挪到唐沽秀身边,用口型问他他能不能说话,唐沽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阴晴不定地回头。若是平时唐沽秀不要他说话,他偏要说,还要叨叨个没完。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踩唐沽秀的脸,既然听他命令不说话,要说话就得他答应。可他这副态度,让他捉摸不透,悄咪咪伸手戳他背脊。

唐沽秀回头看他,二人身高相差无几,只若对面呼吸必定纠缠,也不知谁的呼吸蒸红了唐沽秀的面颊。湛独看他垂垂眼眸没表示就挪开眼,当即闭眼暗道:“我都道歉了还不肯原谅我!到底还是有脾气。我要走你偏要留,我回头你看也懒得看。”

镇机阁仅有一层,阁顶高,各式各样的琉璃盏养着漂亮的莲花。阁内有一长桌,与乳白地板同色,可容半百之人。先前未出去的公公与金吾卫、汉云官差纷纷起身到曹靖扬身边坐下,自形一方。主位无人,璧岐尊坐左方首位,紧挨曹靖扬。唐沽秀坐右方第一,下去依次是湛独、宋岸、梅掌门、刘掌门。金怜与刘掌门之间隔着一空位,其下依次是他这边的人。

长桌上三派,朝廷、唐沽秀、金怜。阁中伺候的弟子撤走先前茶盏,换上新的茶水,唐沽秀示意一名弟子取了些点心放到湛独面前。

湛独见之,给了唐沽秀一个白眼,暗道:“我想说话,吃的东西是堵不住的。”

这时,不知是何人弹起了琴,分明不是阁中人,是从外面传来的。曲子很低很平缓,似是有意要让众人平下心,莫要急躁。

璧岐尊抿一口茶后,才道:“金掌门有何事要禀明,且说来。”

金怜润润嗓子,将茶杯推开,道:“先说璧岐尊提到的“帅人谋反”。”他看向曹靖扬一干人等,“三年前玄道为何会有人帅人谋反,朝廷的几位不最清楚吗?”

公公道:“还请金掌门说明白,我朝廷并不清楚罪在何处。”

梅掌门冷冷道:“三年前金老掌门帅人谋反,朝廷的人都不清楚?公公你在说笑话么?”

公公斜睨梅掌门,道:“还是由你们来说。帝君有交代,此次玄道若要翻旧账,叫奴才与诸位趁机理清来龙去脉,知晓谁的错在先。”

有人道:“呵!这语气……难道当年是我玄道先无名造反不曾?!”

又一人道:“我玄道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朝廷为天下百姓,我们亦如此。可怎么换做我们玄道的时候,在朝廷眼中,踩了一根稻子都该死?!!!三年前玄道流的血不少!!”

公公道:“玄道流了不少的血,那我北秦子民没流血?几位掌门,因果你们都弄清楚了吗?以除恶护民之名,行滥杀之心,这才是你们的嘴脸。帝君有好生之德,故此愿与唐盟协商,不想两派干戈兴战,害苦百姓。”

金怜道:“害苦百姓?好笑死了!!敢问太子殿下,行尸出没时,朝廷在哪?当老尸屠村时,朝廷有没有挺身而出,将之抓住替亡故的人报仇?如若不是我们,那真叫害苦了百姓!以除恶护民之名,行滥杀之心,哈哈哈!朝廷是当玄道只是民间一群只会赶尸的盲民吗?没有规矩没有约束,任意妄为,杀人不偿命??!!公公,殿下,你们二人可以让唐盟大人,给你们背背《玄道准则》,听听滥杀之罪,如何罚。”

湛独拿起一块点心堵住嘴,示意唐沽秀球过来了,你保重。

公公朝唐沽秀笑道:“有劳唐盟。”

唐沽秀抬手揉揉右眉眉尾,放下手,缓缓道:“《玄道准则》第十卷第一章,凡我玄士,滥杀者,一律抽其魂魄,斩其肉身,分投于融魂炉、焚化鼎,作形神俱灭之刑,不入轮回。六年前伏地猎猎主滥杀,我玄道追其一年,竭力围剿,终带上太白由四长老行刑;四年前灭阳谢长子谢嵘屠村,由我将其屠杀于乌蒙,断其轮回道。公公,殿下,玄道机构,与北秦机构有着相同之处,而在治理方面,亦有效仿朝廷律法,并在个别恶行之罪上,加重刑罚。故此,以除恶之名,行滥杀之心,不存在。”

湛独暗地里以左脚碰碰宋岸的脚,头也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