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才刚上高中,就很不理解这种情况,觉得这些大师们太无耻了。现在嘛,可以说他是成熟了,也可以说他变得更加世故了,反正再看到这种情况时已经没有特别的反应了,他只能保证自己不弄虚作假,至于别人,他才懒得管呢。
这世道,能管好自己就很不容易了,哪里有精力去管别人的是是非非来着。
当然,这只是他一闪而过的念头,他依然在盯着色泽柔和纸面光洁的宣纸沉思,片刻后才落笔。
他作画跟他做雕刻、写毛笔字的风格一样,速度都很快,一旦动笔就不再犹豫,追求一气呵成的畅快淋漓。但他也不是一味的求快,他的动作可以说是标准的快中有细,明明看着就是挥笔连续点了几个点,但落在纸上,每一个点却是一道皴笔,笔笔精致细腻。
这也算他的独门绝技了,以前的他还做不到,但自从得到如意手套,他对自己双手的掌控力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这样,在程老头儿、程琳以及程琳的小表妹的注视下,他运笔如飞,毛笔在光洁的宣纸上和墨盘里来回游走,不到十分钟,一副还带着湿气的大写意水墨松林画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幅松林长六十公分左右,宽三十公分,内容很简单,就是一老一少在山巅的小亭子里品茶观松。
小亭子和人物的形象都很简单,亭子外是几块嶙峋的怪石,在怪石旁边伫立着一株高大遒劲的苍松,枝干粗壮有力,松针苍翠浓郁,虽然形象同样简单,松针和枝干都是带着晕散效果的皴笔,但那种傲然挺立的气势却比真正的松树更强烈,从正面看去,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的强大气场。
{}无弹窗当然,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他的基础相当扎实,而且在画上只专研黑白色水墨画,所以他在这方面的造诣也不能小觑。虽然水平可能没有书法水平那么高,但也差不了太多。
而且黑白色水墨画虽然是最原始最传统的技法,但也是难度最高的画法之一,因为只有黑白二色,这就需要创作者在作画时具备更加丰富的想象力和更加娴熟的技巧,同时对颜色、空间的掌控也必须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同时笔法也不能差,这些因素稍微差那么一点,画出来的画就没法看。
尤其是大写意的作品,风格看似随意抽象,但实际上对笔法的要求非常高,在创作时,皴笔一点都不能乱,而且还要一气呵成,如果基本功不足,画出来的大写意画就成了小儿涂鸦。
这大写意画跟草书有点相似,看似很随意,但对基本功的要求都非常高。基本功好,写的草书就好看,基本功不好却要强行写草书,那写出来的就是树梢挂蛇而不是草书了。
程老头儿也是行家,一听徐景行这么说,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正因如此,他更加好奇,因为现在只研究大写意水墨画的年轻人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少见,因为现在大多数年轻人在学画的时候,一般都是从素描开始的,然后转工笔或者油画,很多年轻的艺术生甚至根本不会用毛笔作画,更别说做大写意水墨画了。
因此立刻兴致勃勃的拿过一个画盘,“来来来,让我开开眼界,说起来惭愧,我虽然也能画几笔,但只能照猫画虎的画点工笔,大写意水墨画连碰都没碰过,只能看别人画,自己拿着毛笔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徐景行有点为难,因为大写意画更重意境,画的时候得把气氛给搞好了,这仓促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画什么好了,如果意境不足,那大写意画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扭头看程琳,却见这女妖精正举着拳头给他鼓劲,妩媚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得,豁出去了,出丑就出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