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已黑了?”片刻之后,凌江仙推开了孟君遇,缓缓道。
她一觉睡了三四个时辰,此刻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孟君遇没有答话,只是抬手探了探她冰冷的额头,然后拂袖拭去了她额上冷汗。
静坐无语,凌江仙终于从榻上下来。
她走到窗前桌案,点上另一支蜡烛,火苗一下就往上窜出去,整个房内笼罩在一片摇曳的昏黄里。
凌江仙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站在并不能看见外面的窗前。
“孟君遇,天亮之后,我们接着赶路去霆山。”
孟君遇轻轻点了头,脸上显出略微复杂的神情。
凌江仙即便心有余悸,此刻眼前一遍遍浮现的都是凌逍的脸色。
曾经血染的淮江霆山,纵使满目苍夷,也该到了故地重游的时候了。
从游云山庄一路向东,绕过积云山地界,凌修翰与易阚御剑赶路,亦是将近一天。
现下途经祁河地界,已是戌时。
祁河地界地势平坦,地上景致看得清晰。
两人沉默了一会,易阚开口道:“修翰。”
“什么?”
“怎么我们从入祁河地界开始,至现下快出祁河地界,都不见任何异动?”易阚道。
凌修翰看着地上道:“我也疑惑。看来那些陶氏的人当真是雷声大雨点小,装什么老虎!”
但易阚却没有太释然,一贯沉稳的他,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称为沉稳,更可以说是因忧虑而流露的深沉。
凌修翰瞥他一眼道:“诶,你干嘛,一副大家闺秀幽怨的样子。”
他才揶揄了一句,忽然懂了,道:“该不会陶氏那些喽啰在祁河,岳家根本不足为惧,而那俞千衡去了北冥?”
易阚叹了口气:“若是这样,北冥可以算是大头了。”
“既然如此,那可真是十万火急!我们马上继续赶去北冥!”凌修翰立刻往东流上又灌聚了一道灵力,东流忽地金光大作,速度比方才快了一倍,直往前飞。
易阚猛地抓住了他的肩,以防自己掉下去,道:“修翰,你慢些,已经行了一整天了,灵力虚耗不好!”
“可是若是俞千衡在北冥,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凌修翰哪里管他,又是一道灵力送去。
这一下东流可谓飞速,以至于坐在后方的易阚瞬间一个后仰,按在他肩上的手紧紧一握。
而凌修翰却也马上觉出了自己的灵力真的已经在虚耗,是该休息的时候。可他才灌聚了灵力,哪里肯开口反说要休息。
迎面扑来的风将凌修翰的发丝全糊在易阚脸上,恍若群魔乱舞。
“修翰!停下休息!”易阚将脸上的发丝抹下,下一缕又扑了上来。
凌修翰却依旧坚持道:“还能再行一会儿的!”
易阚抹他的头发抹得彻底失了耐心,用力摁住他的肩:“停下休息,我们往前走走便找个客栈住宿!”
见他不说话,易阚摁在他肩上的力气又大了一些:“停下!”
凌修翰“哼”了一声,东流的金光这才缓缓隐去,把两人置于了平地。
一路不停歇,凌修翰也确实是累了。
虽然停了下来,往前寻客栈酒家,但两人越走越偏僻,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依旧未见到任何落脚的地方。
眼前毫无任何村落客栈,目光所及之处越加空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