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唉……外面有何好看的,你方才走小路没看够吗?”

“方才孩儿只顾着攀爬,哪里仔细看这山色?”穆霖又转头看向窗外,见路旁一片片火红的枫叶染透整个林间,奇道:“咦,孩儿走的那条小路枫叶为何都是半青半红,这条大路旁的枫叶却是红得如火?”

“这边正向着南呗,这都想不通,你这几个月的书读到哪里去了?”穆母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穆霖笑了笑,没回母亲的话,依旧看枫叶,看青松,看林间时而扑打翅膀的飞鸟。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路痴,分不太清楚东南西北吧。此刻已是午时,太阳直射到地面上,太阳这个对照物也帮不了他的路痴症。

穆夫人又瞥了一眼他一身雪白的披风,摇头道:“原来那身若不是弄破了,与这景倒是相衬。”

穆霖回过头,嘴角弯起,轻笑道:“娘,你能别提这茬吗?”

“别以为对我笑笑,我就能在你爹面前说些好话。回去,看你爹会不会禁你足。”穆夫人努力绷着脸,然而一向做惯慈母的她,难以拿出威严的气势来。

穆霖扑哧一声,笑道:“娘,孩儿这样子不禁足也出不了门啊。”

“别嬉皮笑脸的,勿要以为娘拿你没辙。”

“好好。”穆霖不敢再笑了,投降道,“娘说甚都是对的。娘,孩儿还能再看几眼山景吗?”

“看吧,正好我也累了,先歇会儿。”说完,穆夫人便闭着眼上半身倚靠车厢休息。

一阵凉风自窗外吹进来,穆霖回头见枫叶落得更厉害了,便关上纱窗,阻隔窗外的凉风。

穆霖的手脚很轻,恐惊扰闭目养神的穆夫人。但穆夫人还是发觉了,她睁开眼,问道:“怎的关了?”

“起风了。”穆霖回道,“娘先歇息会,我去外面坐坐。”

“你的腿还伤着呢。”

“没事,就像爹说的,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穆霖本想拍拍伤处,但顾及穆夫人担忧的脸色,改成拍拍自己的胸膛。

她被逗得直乐,摇摇手,不再管穆霖,再次闭目养神。

穆霖掀开车帘,与车夫并排坐在车前,受伤的左腿悬挂在马车旁,右腿支在木板上。他向车夫要了一根皮鞭,学着车夫的样子,轻轻打在一匹马身上,小声地吆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