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宝扇还会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裾,可当潭水没过她精致小巧的绣鞋,深色的水痕,将绵软的布帛浸湿,刺骨的寒意,流入柔软的足尖,宝扇便松开了攥紧裙裾的手掌,朝着谢文英的方向走去。
潭水微微泛起波浪,宝扇柔唇失去了血色,脸颊苍白如糯米宣纸。
起伏摇晃的潭水,已经逐渐没过宝扇的腰肢,她既惊又怕,下意识地朝着岸边望去。
——她已经走了好长的路。
此时的宝扇,正站在水牢的潭水正中央,或进或退,只在她一念之间。
清潭倒映着宝扇的面容,彷徨无助,楚楚可怜。她深深地望着不远处的谢文英——被锁链禁锢着的谢文英,朝着他坚定地走过去。
水位渐渐深了,在潭水中的每一步,都重若千斤,行走的极其困难。
宝扇走到谢文英面前时,本来束理好的鬓发,早已经发丝纷乱。
明明是寒冬腊月,宝扇的额头,却沁出了薄汗。
触手可及的谢文英,让宝扇舒展柳眉,脚步也带上了急切。
水牢底部,并非是一马平川,凸起的小石粒,将宝扇绊倒,她柔软纤细的身子,朝着空荡的潭水扑过去。
宝扇面色发白,面对此等险境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紧闭眼睑,任凭自己坠落于潭水中。
身下是凉凉的湿意,但却和潭水的冰凉,不太相似。
宝扇轻颤着鸦羽般的眼睫,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苍劲有力的肌肤。
宝扇扬起脸,看到谢文英瘦削的下颌,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被谢文英接住了,才免于坠落潭水中。
冰凉的潭水,滑过宝扇的每一寸肌肤,让她意识变得朦胧模糊,心中恍惚道:刚才文英师兄,是被关在此处吗,她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