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于是大夫人便对四夫人道:“这种腌渍事,不要跟孩子提。好歹也是做人长辈的,如此逼迫一个八岁幼童,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喝了口茶,又道,“不如说说老二和昨天那两个孩子,你把他们怎么了?”

四夫人见栽赃司予不成,心中有气,如今被大夫人逼问,便只能停下方才的话题,恳切道:“我是真的不知。”

九夫人又骂道:“放屁!你方才自己都承认了!这会儿又自打什么脸!”

四夫人眉眼间露出茫然情绪,迟疑道:“方才……方才也不知怎么的,我仿佛被人夺了神智,像中邪一样,说的话、做的事,全都是受人指使。”她神神叨叨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冥冥中,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是个小孩子的声音。那人叫我说什么,我就得说什么。我与二姐姐素来交好,又怎会残忍地将她做成人彘?”说到这里,她哽咽了片刻,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泪,才又继续道,“而昨天那两个小孩,我更是从未见过。”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间颇为惊恐:“我仿佛听闻,前几日的

七妹妹便是如我这般。她好端端的一个人,进了芷兰院,就中了邪,成了疯子。也不知在芷兰院撞见了什么。”她双手合十,朝天拜了一拜,“阿弥陀佛,幸好我醒来及时,才不至像七妹妹那般,不明不白地就被人弄疯了。”

她看向司予:“那冥冥中,我听见的声音,仿佛便是三姑娘你的。对了,方才那三个问题,也都是你问我的吧?”她叹息一声,“若说七妹妹得罪了你,可我却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且我与你母亲确然是手帕交,我见着你也是真的欢喜,你何故如此对我?”

她满脸惊讶与不解,就仿佛这事真的是司予所做的一样。

司予:……

又来?

她懵懂无知地看向四夫人:“四夫人,什么是人、人彘啊?”

九夫人柳眉一拧,放声怒骂道:“你又在放什么屁!我们毛毛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儿,撅屁股玩泥巴的年纪,她懂得什么人彘?”

司予:……

倒、倒也不必撅屁股玩泥巴……

不过九夫人的表现还是很可圈可点的。虽说九夫人平日里瞧起来憨憨的不着调,关键时候却还挺会抓重点嘛。

此时此刻,八岁便是她司予最大的优势。

试问一个八岁的小孩,尤其是一个众人皆知无法修行的八岁小孩,即便是心术不正,又如何会懂得这么多邪魔歪道,让一个成年道修中邪呢?

在场众人,除了四夫人,其他人想来都明白这个道理。

大夫人皱了眉头,不耐烦地看着四夫人:“她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你竟把错处全往一个小孩子身上推?”

四夫人被两位夫人怼得有些无语。

八岁到底怎么了?八岁怎么就不能修习邪术了?她初次接触夺魂术可不就是八岁么!怎么到了司予这里,大家便都不信了呢?

再一瞧司予,那小丫头正平静地看着他,仿佛是看着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手下败将,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丝丝一闪而过的怜悯。

怜悯?

四夫人:!!!

大爷的!这丫头贱得让她想狠狠扇一巴掌!

大夫人又道:“你就算是怕自己所做之事败露,也不该找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做替罪羊。你是欺负她年纪小,不懂得为自己辩白

吗?”

这话说的严重了,四夫人当即跪下,冲大夫人磕了一个响头,言辞恳切道:“大少爷、二夫人与昨天那两个孩子,确实与我无关。没做过的事情,我自然不能承认。我也确实是中了邪。还请大夫人明察,还我清白。”

司予深知大夫人不管闲事的冷漠性子,生怕大夫人因为没有证据而暂且放过四夫人,便摩拳擦掌地加了一把火。

“四夫人。”她怯生生地道,“虽然我不太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但你不可以这样为难大夫人的。那个人、人资?”她顿了顿,像是想不起“人彘”这个词到底要怎么说,有些懊恼,“哎呀,就是那个人什么,还有续命,都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嘛。你说的这么详细,这么笃定,大家就信以为真,以为你真的那样做了呀。”

四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慌乱吼道:“你闭嘴!”

这贱蹄子的话好误导人。

不过是问了她一句人在哪,她便详细、笃定且快速地说出了答案,这种反应,真的像是她在陈述自己做过的事,太招人疑虑了。

殊不知,她慌乱的神情更加深了众人的疑虑。

果然,大家再看向四夫人时,对四夫人当真是杀人凶手的结论,便更笃定了几分。纷纷心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阴毒之人,竟能做出人彘和续命这种阴损之事。

司予仿佛是被吓到了,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继续为大夫人伸冤:“大夫人没有指责你嘛,不过是例行问一句罢了,你却叫她明察秋毫,还你清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夫人在欺负你呢。”她撅着嘴,摇着小脑袋,软糯糯地道,“四夫人,你这样很不好的。”

四夫人:……

她已经冷静下来,觉得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便阴森森地看着司予道:“你最好闭嘴。”

这贱蹄子怎么这么会挑拨?

司予回身一把搂住九夫人的脖子,哼哼唧唧地撒娇:“九姨姨,她凶我……”

四夫人冲大夫人磕了个头,郑重道:“大夫人,我并非这个意思。我这就去向家主陈情,请他出面调查清楚,还我一个公道!”

她底气十足,是笃定两件事做得滴水不漏,不会被查出任何把柄来。

但这语气听在有些人耳中

,恐怕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果不其然,大夫人的脸色瞬间黑了,嘴唇紧抿,一看便知是在强忍怒火。

她喝了口茶,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四夫人,不紧不慢地道:“你是想拿家主压我?还是要去告我一状?”

这些年,这女人仗着家主的宠爱,可没少拿家主压她,甚至企图骑到她这位正牌夫人头上作威作福。她与家主相敬如冰,算不得什么恩爱夫妻,不过是利益联姻罢了。每回这女人作妖挑拨,夫妻俩都要冷战许多天。

说是四夫人,其实不过一个小妾罢了,谁给她脸了?

大夫人端着正牌夫人的架子,斜睨了四夫人一眼,道:“司家内宅由我做主,这等小事不敢劳烦家主。老二的事,两个孩子的事,还有我珏儿的事,我自会一一查清楚。你是不是真的无辜,待得事情水落石出,再做定夺也不迟。事情查清之前,便先禁了你的足吧。”

她揉了揉额角,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向外走去:“闹了一早上,我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