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靖皓拿起桌上那瓶已开封的葡萄酒在她前面的水晶杯里缓缓注入暗红色的诱人液体，“燕丫头，吃饭吧。”

原本还沉浸在这辈子从没享受过的浪漫氛围中的燕素柔在听得最后这句没有一点浪漫可言的话，心里的编织出来的浪漫彻底被摧毁。她那个气呀，混蛋家伙，你的台词错了，你应该说：很荣幸今天能和燕小姐共进烛光晚餐。

靖皓佯装没有看到她撅嘴生气的模样，走到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拿起身前另外一瓶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后，径直便拿起刀叉对着前面的那盘香气四溢的鹅肝开动起来。只是心里却腹诽这丫头真浪费，一人面前搁一瓶葡萄酒，难道她当这种红酒是一百美金一瓶么？

“我们是否明天就要分开了？”燕素柔望着他那一点都不适合现在氛围的狼吞虎咽，也没有指责他的破坏气氛。

“嗯，我明天要离开纽约，过两天径直回国。”靖皓没有想过要告诉她自己要陪苏珊去洛杉矶，不过，两人昨晚便说好了，他处理公务去，她则坐国际航班直接回国，而且，机票也已订好。

燕素柔明知分离是必然的，但依然忍不住幽幽一叹，叹气的声音很大，大到让靖皓的心都颤抖了一下。

靖皓连忙借着大口嚼动掩饰过去，“你今天都去哪里玩了？”

“我……”燕素柔隐去俏脸上的那份失态，道：“你又有事不能陪我，我只能去外面随便逛了一圈。”

事实上，她整整一天都待在套房里，她的内心一直在翻天覆地地挣扎着，虽然她备下了一些所需的东西，但这个决定实在太难下。因为这个决定一下，失去某样珍贵的东西也好，不顾廉耻也罢，自私的让他没有退路的同时，就连她自己也断了退路。

退路，做人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若不这样做，他永远会避着她，哪怕真有感觉，而她永远都不可能进入他的内心，两人就像一条平行线，偶有靠近的时候，却在刹那又分开，这两条线的交集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奢望。

想到深处，让她下了这个决心却最终还是参加卡尔葬礼的那一幕，年不过三十的卡尔死了，那公墓里满眼是苍凉的墓碑。人生短短几十秋，她燕素柔若不想被家族束缚，只能靠自己来打破这种禁忌，也只有这样才能活出一个真实的自我。

是的，在杭城产生的只是朦胧的情愫，可在飞机上相遇直至纽约的这段时日相处过来，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已不可自拔的爱上对面的那个俊雅青年——名分上的小舅。

他是阳光下的绅士，尽管混蛋了点，却带给了她温暖和快乐，他也是暗黑世界的王子，尽管邪恶了些，却给了不同于平常生活的另一种刺激，她同样快乐。

能带给女人无尽快乐的男人为何不爱，为何要放弃，哪怕他确实花心，可爱了就爱了，女人爱一个人可以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有他在身边，人生应该不会太寂寞，就算最后两人都面临绝境，那就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