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吴蓓蒂的母亲是身份地位的清倌人,生来没见过面;父亲也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她是奶妈带大的,能理事后便随二哥漂泊。没吃过什么苦头,不懂亦不向往父母的爱护。
不过吴蓓蒂通达,晓得如何应对这种场面。她温言宽慰,蒲郁也配合着,不消片刻,教施如令破涕为笑。
“既然不得不去,想想明日穿什么,我们阿令一定要做最靓的女子。”吴蓓蒂拿出带来的一沓杂志。
“你就是为这事来的?”施如令睨着她,佯装问罪。
“是呀,这里不是有位大师嘛——”吴蓓蒂拍拍手,“小郁师傅。”
蒲郁笑道:“不管为何,穿衣打扮总归是令人愉悦的事。就让本师傅为两位小姐参考一番。”
研究起打扮来便是没完没了的,衣橱里的衣裙洒落一榻,下午的阳光照进来,似镀上星星点点的金箔。
施如令换上造型,吴蓓蒂与蒲郁围在左右交换意见。
忽然听她说:“我绝不要同姆妈一样,一辈子依傍男人而活。”
静默一瞬,吴蓓蒂抬手道:“我赞同。”
“蓓蒂可有志向?”
“……我不知,这世道有什么是我们女子可做的。”
“还早嚜,”蒲郁插话道,“到毕业,你们有时间琢磨。”
月历翻过一页,到慈善赛马会举办这日。
江湾赛马场,赛手玉勒锦缰,驰骤于平原浅草之场。栅栏外观者众,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高台的阴凉处为参会的女眷们特设专席,太太名媛闲谈着。其中有三位衣装时髦的女孩,似与这社交场无关,只轮流传着一只望远镜观看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