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海遥脸色微红,脱了厚重的开司米大衣,摇头道:“早先你进公司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早先,早先我确实感谢过爱梦。”杨烨恢复了熟悉的沉稳,“我从前司离职,头上又扣了竞业限制,但凡不错的地方都去不了,只好回了宜州。”
“是啊,你从京州刚回来那会儿多好啊。怎么现在成了……”秦昊天目光挪到杨烨脸上。
京州的大公司给自己提供了资源和机会;最重要的,大公司教会了自己做人。
利剑在少年手上是武器,可当少年变成了流水线上拧螺丝的工人后,那把剑则将他衬得像个可笑的堂吉诃德。
不只是手上的那把剑,还有胸中那些锋利的白日梦和热情,一切的一切,都被日复一日的邮件会议、便利店夜间的半价快餐、房东催款的信息、如约而至的银行账单反复冲洗。
直至锈蚀。
生活给予他居高临下的冷水,他还要回报以小心翼翼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甚至被他升级成了幽默。
——背后却是幽远的沉默。
幸而福祸相依,他误打误回到宜州,东山再起。
“我装的。”杨烨见秦昊天眼中盛满了难以置信,又补了一句,“你……你也爱信不信。”
“不然我为什么盯牢商业化平台不放,甚至更早之前买漫画做游戏?真以为我想给孟艾找第二曲线?我说实话,孟艾,你小富即安,眼光和魄力远远不行。”他把轻松换成了轻蔑,随即还瞥了一眼俞汉广。
俞汉广被那目光刺得太阳穴一紧。
他心明眼亮,可此刻只怪自己还不够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