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答应一声,马上照办。很快菲佣和那年轻男子就走了出去,门也被全部关了起来,接着电闸一关,整个屋子立刻陷入黑暗之中。只有眼前的两根蜡烛发出些阴恻恻的光。
屋子里立刻显得有点阴森,我也看不太清陈叔的表情,却见他慢慢走到床前,对我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把床上的被子掀开了。
在蜡烛青光的映照下,我看见了我四哥全无血色的脸,在往他身上一看,差点没叫出声来。
他全身赤裸,身子底下铺着一大块棉布。整个上半身,好像已经腐烂的尸体一样,溃出好几个烂肉窟窿,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的白骨和跳动的肉膜,随着微弱的呼吸声,烂肉窟窿在不断往外渗着脓血,在棉布上面浸出一个血红的人形。
我虽然和四哥这些年没什么联络,可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眼泪好悬没掉出来。
“子铭早上晕过去以后,我们还以为是太累了。可送到医院,他身上就开始溃烂,起初只有一个小窟窿,现在已经有四个了。就好像...........”四嫂哆嗦了一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从内而外地啃食他。”
陈叔沉吟了一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符篆,贴在四哥的额头上。转头对四嫂说:“你打电话的时候,中介人让你准备一只活鸡,有没有准备好?”
“准备好了,就在阳台上放着呢。”四嫂忙道。
“那就好,你俩带一只蜡烛,把门关上,一起出去。找一只小碗。把那只鸡杀了,鸡血倒进碗里。十分钟以后,再回到这里。去吧。”
我俩答应一声,端着蜡烛就走了出去。到阳台一看,果然在角落里放着个大笼子,上面蒙着黑布。掀开一瞅,一只大公鸡正在里面扑腾呢。
四嫂从厨房里拿了碗和刀过来,就想开笼子抓鸡。我一看这位少奶奶养尊处优,肯定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要按她这种手法,那鸡非从笼子里蹦出来满屋乱跑,四哥都咽气了也未必抓得住它。冲她摆摆手,意思是她开笼子,我来抓鸡。
我先把阳台的门关上,冲四嫂打个手势,四嫂一开笼子,那公鸡就扑腾着往外窜。我没抓它头,趁它身子出来了一半,一下抓住它两条鸡腿,倒提起来,先把它脖子上的毛拔下来,然后左手趁势抓住它的翅根用力攥住,左手食指勾住鸡脖子。
手上的劲既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那鸡扑腾了两下,都被我牢牢箍住。我冲四嫂点点头,意思要她赶紧下刀吧。
四嫂手法虽然不行,刀却锋利。她一咬牙,把菜刀架在鸡脖子上用力一抹,鸡头就掉下来了。我倒提着还在抽搐的鸡身子,把血接进下面的碗里。
“叶子,谢谢你,嫂子以前..........”
“别说这些话了嫂子,咱都是一家人,先把我四哥救过来是最关键的。”
我俩掐着表,等十分钟一到,提着鸡血和蜡烛回到主卧室,悄悄打开房门一看,陈叔正拿着一个铃铛,在四哥的床边走来走去,一边摇晃铃铛,一边嘴里念着经文。铃铛发出的声音低沉而诡异,好像一只冤魂缠绕在陈叔的周围。
我俩大气都不敢出,等陈叔念完咒语,才把鸡血端到他身边。陈叔点点头,又让四嫂提着蜡烛,去把他刚才放在房子四角的小铜佛像收回来。
接着他俯下身,从包里面提出了一个黑漆枣木匣子。匣子身上刻着十分复杂的咒文,顶上还贴着两张符篆。
陈叔小心翼翼地把左边那张符篆揭下来,符篆底下是一个不到两厘米的黄铜小孔,就好像密闭舱里给人留的透气孔一样。陈叔把那碗鸡血端起来,顺着小孔慢慢倒了进去。
鸡血刚倒进小孔的时候,我就觉得匣子里面微微颤了一下,随着鸡血越倒越多,匣子里面发出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声音,好像有一个活物在里面大口大口吞食着鲜血,隔着匣子我都能感觉到它体内散发出来的饥渴。
陈叔把那碗鸡血全倒进小孔里面,略微等了一下,又把右边那张符篆也揭了下来,下面是一个类似于密码锁似的小转盘。陈叔在上面按了两下,只听嘎吱吱几声响,枣木匣子从中间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