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突变

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一整夜。

当夜阿历克斯果然没有回来,我祈祷这确实是因为他忙于公务的缘故,而并非出了意外,但是因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就特别令人焦虑。按理说,老汤姆被毒死,玛丽安娜突然造访,这

都是非常规事件,没有理由他就不闻不问,甚至连电话都不打回来的!

我情愿他怒火冲天地冲回家来对我大骂,也不希望被这折磨人的安静苦苦煎熬。

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大厨老简斯死了,原因不明,阿历克斯也仍没有回家来。第三天也没有,但却忽然有几位皇家医学院的博士造访,其中当然有御医吉兰乌多,自称是奉了上议院的

指令,前来给公主殿下检查一下身体,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

吉兰乌多满脸诡异的笑容,他那一声声“公主殿下“的称呼,刺痛着我的耳朵乃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也或者是他们带来的那架脑电波专用扫描器和能量检测仪令我起了点不良反应的缘

故,我猜测他们是要彻底检查一下,到底我还是不是伊莎贝拉本人,但我不知道结果到底怎么样,因为他们检查完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没有人告诉我伯爵府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娜娜都保持着令我不安的沉默,但我猜得出来,一定是出了大事!大片阴云开始笼罩住伯爵府,里里外外气氛凝重地令人窒息,以至于我

都不敢轻易走出主楼,因为害怕到花园里去,害怕看见那尊高大威武的青铜雕像。

只要脚踏在花园茵茵的绿草地上,我就会想起梦中见到的那场大火,那场惨烈的杀戮,只要一见到那尊雕像,我就会浑身直冒冷汗,感觉圣·托马斯大公那双眼睛里满是愤怒,盯着我,

简直能把我的灵魂盯穿,即便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已化成灰烬,我的灵魂也仍会被赤裸裸地会钉在耻辱柱上,被万世后人唾骂!

一想起这些我就不由自主地全身发颤,即使阳光灿烂,在我感觉也是阴风惨惨的。

在我把神经都绷得快断了的时候,第四天一大早,终于听见了阿历克斯他们回府来时的车马喧嚣声。

我根本就一夜没有合眼,听见外面的动静,一跃就从床上跳起,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飞也似的奔出主楼,穿过大花园去迎接他。

此刻太阳还未升起,草地上的露珠很快就把我的脚,我的睡袍下摆打湿,但我顾不得这些,因为休息不够吃得也少,全身乏力,加上跑得有点急,不小心脚下一软还差点摔倒在地。

显然他的情况比我糟糕得多!这几天肯定比我休息得更少,胡子有几天都没刮过了,这让他看起来显得十分憔悴,而他的双眸却是血红的,仿佛正燃烧着冲天怒火,一见到我的身影,他

立刻就气势汹汹大踏步向我走来。

他身后的托尼和尼克都来不及暗示我最好先躲避一下,他已经一把将我两只手腕都擒住,是那么的用力,就仿佛一把铁钳子把我双手夹住,随时都能把手腕夹断一样。我忍不住痛呼一声

,但他却充耳不闻,也仿佛没看见我痛苦的表情,不理会托尼和尼克两人的劝阻,更不管我是否被他拖得脚步踉跄,是否被地上杂物扎伤了脚,就这么拖着我,就像拖个宿世的仇敌一般地把

我一直拖进主楼,拖过大厅,拖上楼梯,直到一脚踹开我的卧室门,狠狠把我往屋子里一摔。

我扑倒在地毯上,额头差点撞到床脚。我还听见娜娜的惊呼声,和托尼以及尼克两人不停的劝解:“将军,您冷静点,这个时候您千万不能冲动……”

“够了!她给我惹的麻烦够多了!”他一声怒吼,虽然声音嘶哑但仍震得整间屋子都在发颤。娜娜战战兢兢想过来把我扶起,但尼克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扯住,不然阿历克斯飞起一脚把床

头柜踹翻的同时她也得被踹个大跟头。

我被他那一记摔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偏巧床头柜倒下来,一只角堪堪在我脚边擦过,立时脚上皮开肉绽,鲜血横流。但显然这时候他根本就没了怜香惜玉之心,大步上前来再度把我

拖起,恶狠狠把我按到墙边,随即从腰间掏出副冰冷的手铐,一端铐住我手腕,另一端往墙上一按。那端立刻就牢牢吸附在墙上,就好像从一开始它就长在那里似的,让我休想可以挣脱。

“大人,您不可以对她这样……”娜娜上来护住我,恳求他,“虽然她做错了点事情,但那是因为她暂时还没有了解来龙去脉,您瞧您已经把她弄伤了,如果上议院仔细调查起来,这会

很不好说的!我求您……”

“给我闭嘴!”阿历克斯又一声怒吼,娜娜吓得全身一抖,但仍是双手把我抱住,惟恐他再对我下什么狠手。

虽然她这么做不全是为了我,但也让我好一阵感动,阿历克斯如此狂躁粗鲁的举动都没让我掉泪,此时眼泪却止不住就掉了下来,颤声说:“娜娜,你走开些,当心别伤了你自己!”

娜娜眼泪汪汪的,虽然不敢再说什么,却又把我抱紧了点。阿历克斯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盯着我,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从现在起,在伯爵府你不再是公主!没有人身自由

,没有辩解权利,只有听从我的命令!你只是我的囚犯,休想再出这门口一步1

说完他甩手怒冲冲大踏步出门,但才刚到外边起居室,就听托尼和尼克同时一声惊呼:“将军!”

“快,扶将军回卧室!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安德森医生到了没有!还有,拿纱布和止血药来!”托尼一迭连声吩咐着。

随着他的语声,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好一阵响。很快,纱布和药拿了来,却不是给他们的将军,而是拿到了我的卧室。

托尼带着一脸的抱歉进来,说:“先让娜娜给您略微包扎一下,等会儿安德森医生来了再让他给您仔细消消毒。”

“你们将军呢?他怎么了?”我哽咽着问他。

“好难熬的几天几夜!将军几乎都没合过眼……”托尼叹息着挥了挥手,有着一言难尽的感慨,但忽然听见外面报称安德森医生到,他赶忙收住话头出去。一会儿工夫,就见安德森出现

在我门口。

“我的上帝啊!”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真的天下大乱了吗?这、这是他干的?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伊莎贝拉!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重伤?……”

“麻烦你先去瞧瞧将军吧,从昨天开始他的胃就一直在疼,恐怕这会儿都已经受不住了!”托尼说。

“胃疼?”安德森更诧异了,“可我记得他的胃一直都十分健康!”

托尼又情不自禁地叹气:“连着几天没好好吃,要应对的事太多,休息时间却又太少,实在疲倦了将军就灌点烈酒保持头脑清醒,这样子就没病都能折腾出病来了!我的医生,麻烦你就

快着点吧1

……

伤口很疼,但敌不过我心里的痛。我不知道这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显然对阿历克斯来讲那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而且那是我给他惹下祸端!我拭去了眼泪,对娜娜说:“我的

伤不碍事,你去替我瞧瞧阿历克斯到底怎么样了吧1

娜娜应了一声,给我草草包扎好就出去了。我扶着墙想起身,却发现双腿酸软,根本就站不起来,而且那手铐实在太短,让我只好紧贴着墙坐在地上。

那副手铐光滑薄巧,就仿佛天生就长在我手腕上似的,扣得严丝合缝,看材质应该是用金属打造,但却分量不重,要说它是硬塑料,看着却又并不像,而且坚不可摧。在与墙壁上那端连

接之处,隐约有绿色微光闪烁,频率就和我心跳差不多,旁边有个细小的孔洞,看上去像是钥匙孔,其精细的程度令人咂舌。我试着拉一拉它,纹丝不动,但却感觉手腕上一下紧了几分,那

些闪烁的微光也一下子从绿色变成了黄色,再用点力,手腕上就更紧了,开始感觉皮肤火辣辣地疼痛,而且那黄色微光立刻就变成了红色,闪得也更加急促。

于是我不敢挣扎,怕再一用力它会把我手给夹断了,但过了一会儿,紧迫感却渐渐消除了,红光也渐渐变淡,直到重又恢复成绿色——看来这手铐还是件智能产品!

看来这东西从此要和我紧密相连了!我贴着墙仰天一叹。“没有人身自由,没有辩解的权利!”看来这回我真的伤他不轻,以至于令他愤怒到如此程度!

有仆人端了早点来,我毫无胃口,只喝了几口牛奶就把杯子放下了。侧耳倾听,从隔壁他的卧室里似乎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让我的心又是一阵疼痛,伸长了脖子,好不容易才盼到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