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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迪恩脸上有伤、身上有血,但却稳如泰山,“但如果在场的诸位有人轻举妄动的话,我可不敢担保你们会没事。”

萨姆持枪转向克里斯贝拉,说道:“结束了。我们要离开了。”

“你们的仇敌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克里斯贝拉回以经文。

萨姆不予理会,只是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道:“我们走。”

我喘息着,感觉手脚像是棉花糖做的。但当萨姆缓缓迈开脚步的时候,我也跟了上去,恍惚地穿过克里斯贝拉和她的教众,跨过倒地的尸体,走出了图书馆。

下楼之后我们便加快了脚步。原先空无一人的教堂现在已经挤满了从阴影中走出的男男女女。我紧跟迪恩和萨姆,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人群。我能感到从四周射来的眼神中饱含的恶意,像是锋利、淬毒的刀剑。

“我们怎么离开?”一走出大门,萨姆便低声问迪恩,他一边回头举枪以防教众追上来,一边飞快地跟着迪恩走下长长的阶梯,“车胎还没修好。”

“我已经搞定了。”迪恩简洁地说,“在厨房里有几个人埋伏了我,但我也让他们好看。萨米,告诉你,这帮流浪汉的库存令人叹为观止。他们搜刮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武器。”

萨姆看了兄弟一眼,不解地问:“那他们为什么不用这些武器来阻止我们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们邪门的教义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吧。”迪恩说道,“这帮狂热的宗教分子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萨姆嗤笑了一声,“说起邪门,你还没看到那阵光呢。”他说着似乎想起来,看了我一眼,问道:“嘿,你还好吗?”

我只是点了点头。

我仍握着枪,不愿放松枪柄,但手指却像是冰冻一般,已经完全僵硬了。

“在那儿的时候,你救了我一命。”萨姆这么说道。我知道他是为了安慰我,故意夸大其词。就算我不开枪,他也不至于就此一败涂地。

夜幕下,迪恩回头瞟了我一眼,问:“第一次开枪?”

“第一次杀人。”我哑声说,忽地感到热血上涌,脸比刚才还要红。风很冷,但只让我手脚发冷,却无法降下我脸上的温度。

“他们是npc,”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不是真的。”

但感觉上不假。苍天在上,那感觉真的不假。

迪恩耸了耸肩,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我和萨姆紧随其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迪恩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但凡事总有第一次。当时的情形,不是他就是你,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谢谢。”我静静地说,尽管心情远不如语气平静,“我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车子飞驰出去,骤然亮起的车灯犹如利剑刺破黑暗。

“我们是去医院?”萨姆在副驾驶上问道。

迪恩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是,也不全是。在教堂里我找到一些东西,恐怕我们不止得去医院,还得找到莎伦。”

“莎伦?”萨姆接过那张纸,“这是画?”

“不是,那是张巨额支票。”迪恩翻了个白眼,“那当然是画,是一个叫莎伦的女孩画的。看起来她和阿莱莎·格莱斯皮关系匪浅,如果我们要对付阿莱莎,不找到这个女孩肯定不行。”

萨姆点了点头,然后把画折起来,放进口袋。

“那我去找莎伦。”他说,“你们两个去医院。阿莱莎应该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