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还记得叶桃凌刚来太虚观的时候,住在莫愁湖居之上的临崖小筑。
那个时候白舒去给叶桃凌送饭,也是这样的雪夜,同样是一扇纸窗子前面,斜斜的插着这样一枝一般无二的血桃。
那个时候白舒没见过叶桃凌,脑海中对于叶桃凌这个人,还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幻想。
如此再次看到这一枝桃花,白舒禁不住触景生情,又想起太虚观中发生的一切。
他甚至联想到无数个这样寒冷的雪夜,叶桃凌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清清冷冷的院子里面,独自忍受着孤独与寒冷。
甚至于每天清晨叶桃凌早早起来练剑,看到的
也不过是大片大片枯萎的杜鹃花,和被雨水洗的发白的红色墙壁。
唯一能陪伴着叶桃凌的,就是眼前的这一枝血桃。
白舒走到近前,想仔细看个究竟,却忽然注意到书桌抽屉没有完全关好,几张沁着墨色的宣纸的一角,露了出来,像是有人在仓促之间,胡乱收起来的一样。
白舒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叶桃凌出去取土还没有回来。白舒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抽屉,除了最上面几张散乱的宣纸,抽屉里面赫然都是一张一张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宣纸。
每一张纸上都有极为明显的墨色,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张宣纸,而且看那形状,都像是写了同样的字。
白舒神色一凛,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宣纸,慢慢展开平铺在了桌子上。
一瞬间,白舒一声惊呼,神色也随之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只见纸上用标准的楷书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白舒的名字,每一个白舒旁边,都跟着叶桃凌三个大字。就好像是叶桃凌在回到东洛剑宗之后,每次思念白舒,都会在纸上写下白舒的名字。
为了不上纸上的那个白舒孤单,她又在白舒身边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她写满了一张纸,就小心翼翼的叠起来收好,不过半年的光景,就写了满满当当一整个抽屉。
白舒脑海中下意识的闪过自己第一次教叶桃凌写字,那工工整整的叶桃凌三个字,和歪歪扭扭的白舒两个字,看起来极不和谐,可那却是白舒心中一道柔软的伤疤。
此刻叶桃凌的字已经没有了歪歪扭扭的可爱,反而是一笔一划间透露出一股秀气,在秀气中又隐藏着一份独特的锋芒。但不管怎么说,白舒满眼只看到了思念。
这密密麻麻的字刺痛了白舒的心,他偏过头去,有些于心不忍,终于是不敢再看,也不敢在想,一直到身后传来叶桃凌的声音,白舒才手忙脚乱的把那
张写着二人名字的宣纸胡乱塞进了抽屉之中,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可看在眼里的东西,又岂是说忘就能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