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妇人之仁,导致事情发展至如此地步!

所以。

这半月以来,缘缘分明猜到极有可能是吕柔瑾唆使吕子义贼喊捉贼,却仍然没有办法为她自己辩驳,只能咽下一口苦水,忍受其他弟子的闲言碎语——

分明心中委屈苦闷,却还要忍受自己替吕子义去青朝峰求要无涯灵芝,步步相逼——

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拿了血丹之后,转身便回剑舟峰,替吕子义疗伤——

这些时候,缘缘心情如何,该有多委屈、愤怒、难过?

那一晚他从雪山长途跋涉带回来天阶固元丹,乔缘拒不肯收,对他说是她自私自利,是她的错,他还以为乔缘全是在反讽,全是在说气话,只待她冷静之后,好好劝解便好。可此时回想,才能察觉到她眼中的并非愤恨,而是失望。

他竟然让她,对他,失望透顶。

骆奕争不忍细思,心中仿佛有无数把匕首,乱戳乱搅,他每深想一分,便愈发体会到这段日子以来,乔缘看向自己时那心灰意冷的眼神。

他强忍着心头痛意,脸色冰冷地盯着吕柔瑾,怒意几乎遏制不住:“你可知,你白白消耗了缘缘一颗血丹!”

他手中的剑划在地上,并未抬起,可是距吕氏姐弟只有几寸之隔,铮铮作响。

他整个人坠在阴影之中,眉宇一片阴影,众弟子从未见过冷静自持的骆奕争如此悔恨失控的一面。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骆师兄身上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吕柔瑾亦是面色发白,只觉脊背发凉。

她几乎快不认识骆奕争,忍不住对乔缘哀求道:“峰主,峰主,柔瑾知道错了,是我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才拿凡间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您,全都是因为嫉妒,求您放我们姐弟俩一条生路吧,我再也不敢了!”

乔缘冷冷盯着她。

说实话,上辈子的怒火到了此时,早就已经消磨得差不多平了,这也是为何那日在温池见到吕氏姐弟,她根本懒得凑上前去的原因。

她转头对乔凉道:“哥哥,罢了,让他们下山,免得传出去让天机宗落一个欺负凡人的名声。”

乔凉虽然只是从冷月的描述中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也知道,乔缘绝对受了不少委屈。若要按照他的性子,不给这姐弟俩一点教训,他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但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作为一宗未来之主,乔凉自然会大度一点。

他冷笑道:“看在你们是骆少门主曾经的救命恩人,以及我妹妹的份上,今日便放过你二人。”

吕柔瑾心脏卡在嗓子眼。

又听他道:“但记住,从此不要出现在天机宗范围内,不要出现在天机宗门人面前,否则,本少宗主记性可是好得很,事情隔了十年也会动气,到时候再对你二人做出什么来,便休怪了!”

放二人下山可以,只是下山之后,乔凉可不保证天机宗的人不会去刁难二人。

他本人实则睚眦必较,只是表面上大可做个脸面,成全一番宗主之位的大度。

但吕柔瑾和吕子义自然不知,还以为侥幸逃过一劫,连忙满脸泪水地、狼狈地、几乎是逃也似的下山了。

这下,天机宗弟子对他二人十分不善,他二人的包袱也掉在地上,被山口处的弟子讥嘲地踩过。

姐弟二人完全不敢捡,宛如丧家之犬,满脸泪涕地逃了。

待两人走之后,殿前的弟子们纷纷互相使着眼色,犹豫要不要去同乔缘道歉。

而骆奕争在原地立了良久,捏着剑的掌心渗出血来。

他胸口愤怒之余,一阵绵长无解的余痛。

片刻后,他不禁回头,遥遥看向乔缘。两人相隔仅仅数丈距离,可乔缘的眼底,却仿佛距他千里之外。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