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若心下感念不已,忽而道:“明宗皇帝身边的后妃不多,亦不过才五个人罢了。如今唯一在世唯有昭媛和宫里的母后皇太后了。”
郑昭媛望着窗外飘絮,四周静谧,神色沉浸在往事之中,缓缓道来:“明宗皇帝的后妃可算是历代皇帝最少的一位了。只是他到底是个痴情人,先是念着嫡妃欧阳氏,随后又专宠于纯献皇贵妃。咱们这些个不得志的,他连正眼也不会瞧瞧。便是皇后上官氏,他待她亦是极为冷淡敷衍。虽说时常去她的凤仪宫陪她用膳,但左不过也是去陪她的嫡女安惠的。因着明圣太后乃是上官氏母亲的表姐。且上官氏的母亲又是公主。明宗皇帝为了顾惜她们的面子,待上官氏倒也好。只是情分全无。”
茯若只会浅浅盈盈道:“怪道昭惠皇太后那般憎恶纯献皇贵妃,原来是为了这个。”
郑昭媛道:“是啊,因着后来明圣太后薨逝,明宗皇帝倒是越发冷落了上官氏。偏偏这时候他又起了心思要立纯献皇贵妃的儿子做皇太子。朝臣不允。只说是太子应由皇后所出,且偏偏这时上官氏又怀了身孕。只是不知怎的了,后来她的孩子没能保住。当时是我在伺候明宗皇帝,他得知了上官氏的孩子没了,竟是反倒笑了起来。我当时倒也觉得上官氏可怜。”
茯若微微侧目,心下不禁骇然,心下更添了几分对昭惠太后的同情之意,又细细思索,虽说昭惠太后平日手段铁腕,不但后宫事务被她一手掌握,便是前朝政事她也时常置喙。便是仁惠皇太后亦是被她打压了数十年,但听闻她昔年的遭遇,才恍然明白竟是这般生死历练才使得她这般的处心积虑。原来她嫁的夫君,待她竟是这般薄情。凭她是皇后又如何。凤位于她,不过只是一件藏了银针的锦衣华服罢了。外面瞧着富贵华丽,但内里早已被戳的千疮百孔了。
郑昭媛复又道:“但那上官氏也着实厉害,她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亦不哭闹,便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我倒也真是佩服她。”
茯若道:“后来的皇贵妃薨逝,又是怎么回事?”
郑昭媛蹙眉思索良久,才缓缓道:“随后,皇贵妃的一双儿女都染上了高热,拖了半月,竟是越发的重了。随后便殁了,皇贵妃倒也病倒了,当时上官氏只说打理六宫,忙不开手来,只让我去照料皇贵妃的病情。
我想着她是皇后倒是去了。谁知她竟是有心如此的,她暗暗吩咐太医给皇贵妃开些相克的药物,使得皇贵妃病上加病。随后也殁了。只将这一切的罪过推到我身上,只说是我照料不善。将我发落到了此处。”
茯若道:“昭媛是如何发现此事的。”
郑昭媛浅浅道:“本宫原略略通些医理。皇贵妃患的乃是忧思惊惧之症,原开些安神的药物便可。但我听闻给皇贵妃服侍的人说那药极苦,皇贵妃每每服药都十分艰难,安神药怎会有极苦的药材,我这才晓得出了差错。我原以为是太医院的不当心,且我亦怨恨皇贵妃专宠了那么些年,亦未向上禀报。随后待得皇贵妃薨了,上官氏打发宫女来撵我出宫的时候,我才知道受了她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