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任笑天在点头,刘少兵的脸上露出了一缕凄怆的颜色。任笑天一见,连忙追问道:“刘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任笑天问起,饶是刘少兵这种见惯生死的老刑警,想到自己所看到的情景,眼中也不由得滚出了豆粒大的泪珠。
那三个已经被策反的特务,重返了对方的特务机关,虽说没有向子良和赵知侠的贡献大,也为新华夏的建立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其中有一人,当上了锄奸队的队长。为了暗杀投敌的汉奸,还进过小鬼子的监狱。
就是这样的英雄,却也因为任兴邦的事而遭到了牵连。新华夏建立不久,他们也和向子良一样,很快就被关进了自己为之奉献的新华夏监狱。
他们的刑期,没有向子良长,在那场为期十年的动乱到来之前就出了狱。尽管是这样,他们反而是比向子良多吃了许多苦。一个罪恶滔天的特务,在那种人鬼不分的年代里,又怎么能讨得了好处。
每一场批斗,都会让他们戴上高帽子,在大街上游街。不明是非和真相的大人、小孩子,有的用水果砸,有的用砖头、瓦片砸。每参加一场批斗会,都是头破血流的回家。
就连他们的孩子,也被当成了狗崽子,打入了另类。无论是招工、升学,还是当兵,都遭到了歧视。由于这样的缘故,孩子们从小就在闹着要和自己的父母划清界限。
刘少兵找到他们家中的时候,一个人已经在那个颠倒是非的年代里,不堪屈辱而投河自尽。还有一人,则是因为疾病缠身,无钱治疗而死在病榻上。
听到这儿,任笑天不觉也是一阵嘘唏。尽管已经估猜得出,最后那一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仍然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催促道:“刘叔叔,你快说。”
最后那人虽然活着,却更为凄惨,被关在疯人院里。只要一看到人,就会立正敬礼,口中说道‘我有罪,我有罪’。到了一人独居的时候,又总是自言自语的对着墙壁在说:首长,我对不住你,我不应该说你是特务呀!说完了话,就总是号啕大哭。
疯人院的人,看惯了这样的情景,早就是见怪不怪。刘少兵一行人现场目睹了这一切,知道那个满身污垢,却在喋喋不休的老人家,虽然精神已经失常,却还记得当年被迫作伪证的情形。
听到这样的情形,任笑天丢下了手中的猎枪,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他没有接刘少兵递过来的香烟,而是双手抱着脑袋,整个肩膀都在耸动。
他能不流泪吗?那位老爷子到了这么一种情形,还在记挂着自己对不起首长的事。不,不是你对不起首长,而是首长对不起你呀!是任家的人和事,让你们这些无辜的人遭遇了池鱼之殃。
“小天,你别难受。我用你的名义,给三家人家都丢下了一笔钱。他们说,过上一段时间,要结伴来给任老爷子上坟扫墓。也给疯人院送了治疗费,让他们精心治疗。向老爷子听了情况,就赶了过去。说是心病要用心药治。”刘少兵劝说道。
听到这样的解说,任笑天心中多少好受了一点。他抬起头来,用手擦了一把沾满泪水的脸,不好意思地说:“刘叔叔,让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