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三楼过于真实,我窒息了。
五楼:价格不是因为农协故意压价买入高价卖出的缘故吗?御三家也被农协剪羊毛了吧。
六楼:楼上的,御三家的子公司都是食品行业的上游企业,钱只会向上走,你好好品品。
···
三十六楼:急救箱的感冒药只有铃木制药的产品,地铁几乎都印着赤司工业的商标,东京十座写字楼有九座是迹部金融的,就这种程度吧。
这个贴子一度引发了类似的屠版话题,现在三位当事人中的一位就在你对面,他刚离婚,英俊多情,为你一掷千金,你是个大龄单身,教书育人,普普通通。这荒诞的情节在明智的制片人手里都能拍出十集剧本,要么是豪门风云,友情变爱情,要么是虐恋情深,从此各别天涯。
但你不敢想象你们会有那一天你在一张床上、一只枕头上迎来清晨。
“你要去参观吗?”和住持谈完的迹部直直朝后一倒,符合人体力学的靠椅稳稳地接住了他,屋子里除了你和他没有别人。“素斋还要花些时间,这里有不少古代留下来的东西,他们留下了真品,送去博物馆的只是仿品。”
“古董?”
“好像是武器之类的,除妖师的刀,巫女的弓箭和符咒,僧侣的禅杖,有不少东西。”
“你不去看?”
迹部指了指手机屏幕,是满屏的未读邮件。
你表示理解。现在的你走完了大半的寺庙,见到的却都是神像和垂在墙壁两侧的、写有祝福和驱逐邪秽符文的竹帘。看起来都是有段时间的古物。木制的地板没有什么虫蛀后的黑点,你顺着一个方向,打算走到尽头,就折回去。
寺院最边缘是一处小门,半弧形的门框圆润质朴,底下是两三阶青石台阶,和围墙的颜色相同。你试探性地推了推,没用多大劲,木门很轻易地就被推开了。
门外像是另一片世界。
那是一棵巨大的樱花树,在夏天开的却比春天还繁盛,粉嫩色的花瓣落了一地,打在湖面上,引起阵阵波纹。而随着落花飘浮,空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出现了虚幻的金色光点,如梦似幻。寺院的低矮围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才能把这景色严密地圈起来。
这棵树就像是有生命的活物。祂像是有智慧,就像是植物变成了动物那样。你按捺不住心里怪异的想法,但这棵植物让你无法移开视线,你心底涌动着奇妙的情绪,似感动,似悲伤。这种情绪猛地击中了你,你心脏抽搐,脸颊因失血而变得苍白。
你感到了悲伤,沉重的、庞大的、不可避免的悲伤。你意识到自己在痛苦,为你不认识的人流泪,你踉跄地退离樱花树,撤回到石阶上,果然,你又回到了正常状态。
惊魂稳定之时,你注意到周围的建筑变了样子。灰色的石墙被刷上了白漆,方才还茂密的樱花树换上绿叶,你仔细一看,身下的石阶也变成了米白色的榻榻米,在你伸手恰好能够到的地方摆着一个矮桌,茶杯悠悠地冒着热气,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你。
你想站起来,验证眼前的幻想到底是不是你想象出来的。但你的身体并没有听你的指挥。
她自己动了。
你就像是个局外人,是的,你的确是个局外人,毕竟你现在可是能以第三方的视角,观摩‘自己’在洁白的宣纸上用毛笔书写。你是什么时候能写出这么漂亮的毛笔字的?换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会用毛笔的?
你感觉自己即是她,又不是她。你们之间存在着联系,但你又像是个第三人,仿佛灵异剧里在人间飘荡的鬼魂,只能被限制在‘你’能看到的视角内。
她写的现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