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治军严明,他的军纪里除了不可抢掠百姓,女干污妇女之外,就是不得在军中内讧,这些人是明知故犯。
陈果儿见他生气了,也赶紧劝道:“其实他们也是担心你,怕我真的勾走了你的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赵九眸底的怒意敛去,覆上了一层缠绵,小丫头说她勾走了他的魂,这话倒也不算错。
“再说六郎哥也记不得都有谁了,还是算了吧,昨晚的事好不容易才平息,别再弄出点啥事了。”陈果儿道。
赵九的注意力被拉回来,沉吟了下,“既然你求情了,也可以放过他们一马,不过也要略施薄惩,否则日后人人效仿,军纪岂非成了摆设?”
现在已经不是单纯六郎被打的事了,涉及到了军纪,陈果儿就不好再插言。
“此事既然是在造饭处发生的,自然跟他们有关。”说罢,赵九叫进来近侍,“你去通知造饭处的头领,罚他三个月薪俸,他若不服,尽可来找我。”
近侍应是,转身出去了。
陈果儿又想起了六郎不想在造饭处的事了,就和赵九说,“要不让他去养猪吧,他应该干的来。”
“养猪?”赵九轻笑出声,“之前给人做饭,现在给猪做饭,倒也算适得其所,只是你确定他愿意?”
陈果儿愣了下,这点她倒是没考虑过,刚才也忘了问六郎想做什么了。
“养猪要找胖人,六郎不合适。”赵九淡笑。
陈果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养猪跟人有什么关系?人长的胖,猪就长的胖吗?”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好不好?
歪理邪说。
赵九却微微摇头,“此乃有迹可循,此前军中也曾有过瘦人养猪,数月后猪也骨瘦如柴。后来右先锋说物随人性,这跟养马是一个道理,什么样的主人训出来的马就是什么样。后来换两个胖人,果然就好了很多。”
陈果儿就想起有一次见到赵九的马,果然跟他一样,冷冷的不爱搭理人。还有那次在乾园,小十三让她骑他的马,那匹马好像叫疾风,只是那马很肥,简直跟小十三一样……
“九爷,药来了。”沈军医笑眯眯的又端着一碗药送进来。
赵九偷偷倒掉药的事他早就清楚,否则也没法解释他给九爷调养了那么长时间的身子,不但没好反倒越来越重。
有一次他也是偶然看到了赵九的近侍在倒痰盂,看到里面的药汁才知道。
只是沈军医明知道这些却没有办法,赵九是军中主帅,最高领导人,谁能说的动他?
眼下陈果儿来了,昨天沈军医听说赵九把他开的药都喝了,就知道陈果儿能说得动他,才特意又端了药进来。
赵九凌厉的目光似两把利剑,仿佛要把沈军医穿透,吓得他放下药碗就要溜走,却被陈果儿叫住了。
“用不着天天费事吧啦的煎药了,反正也没人喝,人家自己个的身子都不在意,别人跟着瞎操的哪门子心。”陈果儿瞪着赵九,又想起来他把麻醉药倒掉的事,气更不打一处来,“大不了再挨一刀,反正也不怕疼。”
沈军医的脸都吓绿了,这可是九爷,这小丫头不要命了是咋地?
沈军医直朝陈果儿使眼色,陈果儿却根本不在乎,只气哼哼的瞪着赵九。
“军队里资源这么紧缺,还是把药都留给那些需要的人,爱惜生命的人,犯不着拿来浪费。”陈果儿嘟着嘴,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赵九的脸色也不好看,好歹他也是一军主帅,陈果儿这么没鼻子没眼的挖苦他,太没面子了。
让那些将士们听到,他还谈何威严?
沈军医偷瞄了一眼赵九阴鸷的脸色,吓的嘴角直抽抽,想说话又不敢,腿肚子直转筋。
这时候就听到赵九让他先出去,沈军医连连哎了两声,艰难的挪动脚步退了出去。
赵九转向陈果儿,她还在说个不停,“再好的药也得吃下去才管用,不然神仙来了也没辙……”
赵九转身倒了一杯茶到陈果儿跟前。
陈果儿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说了这半天的话,口干了吧?”赵九薄唇微勾,“喝点水润润喉。”
陈果儿气闷,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过说了这么多话也确实口渴了,不客气的接过茶杯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