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了,陈果儿果断的让官兵放他们出来,却遭到了拒绝。
“郎中说了,他们疫情严重,不能离开。”上级命令他们严守此处,没有命令不得擅自放人离开,违者军法处置。
陈果儿又气又急,知道跟这些当兵的说不清楚,只得再去求赵九。正当她要转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
“放他们出来。”赵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陈果儿的身后,当看到孕妇的情况,剑眉微蹙,命令身边的侍卫去请稳婆过来。
官兵得到命令,让一家三口出来,老妇人和年轻男人的感激自是不在话下。
四周有之前衙役们搭建的帐篷,陈果儿让年轻男人抱着他媳妇进去最近一个帐篷里。
“来不及了。”陈果儿摇头,孕妇随时有可能发生危险,这里又是疫区,没有人会愿意冒险。就算有人来,往返的路上也要耽搁很久,等稳婆来了,说不定孕妇已经挺不住了。
“叫郎中。”赵九又吩咐侍卫。
片刻后,郎中检查之后摇头,“孕妇体弱难产,且胎儿位置不正,加之延误的时间较长,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
“那咋办?俺孙子可不能有一点事啊。”老妇人用力抓住郎中的手,哭天抹泪的嚎哭,“俺家三代单传,所有家底都娶了媳妇,这都好几年了才怀上,可不能有啥事啊。”
郎中也是无奈的摇头,他学的是外科,对妇科并不精通,能保住一个算不错了。
“这可咋好唉……”老妇人拍手打掌的嚎哭不止,“老天爷啊,你咋这么对俺呐,俺这是造了啥孽了……”
“老人家,悲伤无益,还是要尽早做出决断啊。”郎中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老妇人和年轻男人都看向床上的孕妇,仅是片刻,老妇人就做出了决定,“保俺孙子。”
赵九薄唇微抿,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底却益发的流光溢彩。
那些黄金虽说是他给的,但已经到了陈果儿他们手中,自然就是他们的。赵九想起第一次他们第一次见面,陈果儿以救命之恩为由拿走了他的匕首,还把上面的宝石抠下去卖掉。
“如此舍得?”赵九抬眼看着陈果儿,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个小财迷。这次的事虽说是情理之中,却是意料之外,一千多两银子,对于陈果儿他们算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难得她舍得全部拿出来。
“当然不舍得。”陈果儿偷偷翻了个白眼,小脸皱成了包子,本来这笔银子是她准备盘下汇贤居的,现在她的计划只能推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
陈果儿瞄了一眼村民们的方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人命大过天,这是她的信仰。
赵九眼底的笑意益发的浓郁,还以为她会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不过他倒是很欣赏陈果儿的坦诚,而且她在私欲与大义面前懂得取舍,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赵九浸淫官场多年,深知人性的贪婪,也因此陈果儿的行为显得更加的珍贵。
“去洗洗脸吧。”赵九没再说什么,从袖筒里拿出一块方帕递给陈果儿,她黑乎乎的小脸像只小花猫。
纯白色的方帕不同于女孩子的或鹅黄或淡粉,折叠的整整齐齐,角落里一支清淡雅致的寒梅傲然而立,清冽的梅香仿佛透过帕子扑面而来。
身后的近侍眼角抽了抽,飞快的打量了陈果儿一眼,这还是九爷第一次亲手送人家东西,而且是如此私密的手帕。
风神凛冽的寒梅栩栩如生,这样的绣工自然不可能是赵九绣的,陈果儿仿佛看到一个女子坐在窗边穿针引线,嘴角含笑给心爱的男子绣帕子。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堵闷的慌,放在身侧的手仿佛有自主意识般迟迟不肯抬起。
赵九的手还悬在半空,平静无波的脸上一如平常,没有一丝表情。
时间仿佛停止了,赵九和陈果儿一个就这样举着方帕,一个迟迟不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