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的地方官是三年制,任期满了要看官员的政绩和官声。政绩突出就可以升职,反之就会降职,严重的还可能丢了脑袋。
可是那就能视人命如草芥吗?
陈果儿义愤填膺,这件事必须得管,只是要讲究个策略。单凭她自己肯定不行,必须由官府出面。当初锦阳镇的亭长说过有事可以找他,陈果儿就打算去找那位亭长。
刻不容缓,一旦疫情蔓延开来,郎中来了也没用了。
陈果儿正要叫车夫调头,突然远处的村子里传来一阵吼声,陈果儿立即扭头看过去……
小沈屯,二三百户人家在周围十里八村算是大屯子了。
平日里东家孩子哭,西家媳妇闹,前街狗叫,后街一帮老人和妇女嘻嘻哈哈的坐在村口唠嗑。
鸡飞狗跳,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几天却是一片愁云惨雾,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恐惧,连门都不敢出。往日的欢声笑语不在,偶尔村头传来几声狗叫,呜咽的哀嚎声,听的人瘆的慌。
家家关门闭户,偶尔出现在院子里的人也是一脸的病容,屋子里病人的呻吟声听的人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有些院落里一片死气沉沉,冰冷的炕上横七竖八歪着几个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已经咽气了。
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整个村子上方,这已经算不上一个村子了,仿佛人间炼狱。
没有人知道疫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最开始的几天有几个人咳嗽。天气渐寒,有人着凉了也没人当回事,甚至没找郎中,只是煮了碗姜汤喝下去了。
没想到几天后那几个咳嗽的人突然呼吸急促,紧接着一命呜呼。
小沈屯的郎中就是沈芪,当他去看了那几个人之后神色凝重,当即就诊断出是瘟疫,这一消息顿时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瘟疫,代表了死亡。
多数人都没见过,但是却对此并不陌生……
“你跟着我干啥?”陈果儿定定的看着李二狗,从去尚记布庄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李二狗一直在跟着她们。现在陈莲儿走了,陈果儿才叫他出来。
“俺就,就是不,不放心。”李二狗挠了挠脑袋,结结巴巴的解释。
“不放心?”陈果儿眉头挑了挑,狐疑的打量着李二狗。他又不是她什么人,担心也轮不到他,还是说李二狗对她……
不会吧。
他不是喜欢陈杏儿吗?
“不不不,果儿姑娘,你误会了,俺绝没有非分之想。”李二狗看出陈果儿的怀疑,忙不迭的摆手,“当初要不是果儿姑娘帮俺求情,俺和俺娘这会可能都饿死了,俺就是想报答姑娘。”
之前范掌柜让李二狗找陈果儿进爆米花,陈果儿因为和丁掌柜有约就拒绝了李二狗,范掌柜一气之下就要把李二狗赶回家。
后来丁掌柜仗势欺人,还是李二狗帮忙才保住了陈果儿他们的货,陈果儿投桃报李也在范掌柜面前求情,留下了李二狗。
不过后来六郎欺负陈果儿的时候,李二狗也帮她打了六郎一顿,之后又挨家挨户的澄清和陈果儿的关系,尽量挽回她的名声。
在陈果儿看来,他们之间两清了,李二狗完全不需要这样。
“行,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真的不用你,你回去吧。”陈果儿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李二狗没再说什么,默默的离开了。
陈果儿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其实李二狗人还不错,知道知恩图报的人就算是有良心。尤其最近陈果儿打算盘下天和茶庄,里里外外的管事也需要一个人。
只是可惜……
李二狗并不适合,毕竟她也要顾及到自己个的名声。
很快的陈果儿就将这件事丢到脑后,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半下午了,雇了一辆骡子车朝小沈屯赶去。
时近初冬,路上的泥土冻的僵硬,蹄声嘚嘚,带起一串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