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人呐?
二郎懒,加上以前念过几天书,书是没念书来,人却有点浮了。
浮是土语,就是指不肯踏踏实实干活,总想着享受。
三郎倒是还成,可四郎不行,他跟他爹性子差不多。
至于陈凤芝、冯氏和陈桃儿就更不用说了,熬糖汁和浇糖汁本来就是技术活。陈凤芝从小娇生惯养的,在家里都不干活,她是肯定干不了的。
冯氏邋遢,连她做饭都没人愿意吃,粳米糖可是要卖的,叫人看着她这么埋汰谁还敢买?
陈桃儿干活倒是还将就,可她爱背后瞎讲究人,去没几天非搅和的大家伙都不安省。
讲究人是土语,就是背后说闲话的意思。
这一家人有的能干有的不能干,陈志义也不好直接说出来,索性就一个都不用。况且李氏和陈果儿他们刚才也说了,陈志义更是不能在岸上就给答应了。
“那你就不会叫他们不干那埋汰活?”秦氏声音猛的拔高,“反正都是你的买卖,他们还指着赚你钱呐,谁敢说句旁的?有活叫他们去干,凤芝他们就去顶个名就成……”
秦氏说到这里就看向陈老爷子,只要他一发话,陈志义就不敢不答应。
陈老爷子却只是坐在炕头上吧嗒吧嗒抽旱烟。
“娘,俺哪能嫌乎呐。就是这人家大家伙都干的好好的,俺们当初雇人家的时候也说的挺好的,人家啥错也没犯,俺也不好就不叫人家干了。”
陈果儿她们雇的人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想往里加人,就必须把原来的人辞退。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这话陈志义实在不好开口,况且那么多人,留谁撵谁?
“啥就干的好好的,他们不拿银钱咋地?”秦氏见陈老爷子不说话,只好再次出声,“行了,你也甭跟俺说别的了,就一句话,你还当不当俺是你娘?”
秦氏不耐烦的扬了扬手,索性拿出了当娘的身份来压陈志义……
“我去看看。”陈果儿说着就把账本和银子都收进钱匣子里,又上了锁才塞进柜子里,下了地。
七郎也放下笔要跟着去。
“哥,你在屋练字吧,我自己去就行。”陈果儿道。
“不成,俺不放心。”七郎摇头。
陈志义虽然是成年人,可他在秦氏和陈老爷子面前就跟小孩差不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陈果儿倒是能说话,每次也都能化解危机。
可七郎是男孩子,不能啥事都指着妹妹。再过几年他就要顶门立户,要学着应对各种问题。
兄妹俩出了西厢房来到上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秦氏的尖嗓门正在骂陈志义。
“你还是老爷们不,啥啥都听那个娘们的……呸,丧良心的玩意……”
陈果儿和七郎对视了一眼,加快了去上房的脚步……
上房里,陈老爷子坐在炕头,手里拿着烟袋锅正吧嗒吧嗒抽旱烟。
秦氏坐在炕头里面,陈凤芝紧挨着她,另一边破天荒的还坐着冯氏和陈桃儿。
陈志义和陈志孝、二郎、三郎、四郎坐在地上。
此刻陈志义耷拉着脑袋,秦氏正瞪着一双三角眼逼问着他,“你倒是说话啊,咋一跟你说点事就吭哧瘪肚的,你一大老爷们就连这点家都当不了……你那老些银子都给外人,就舍不得给家里人点……”
本来秦氏是看不上陈果儿他们那个小作坊的,可今天冯氏串门回来就跟秦氏说陈果儿他们昨天给雇工们发银钱了。
“娘,你是没瞅着,那家伙十天就五六百文钱,一个月就是一两半银子……”冯氏说的绘声绘色,“老四他们雇那老些人,这十天得拿出去多少银钱?俺还听说他们晌午供一顿饭,顿顿有酒有肉……”
秦氏的心顿时就活泛起来了,挑眉斜睨着冯氏,“能有那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