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纪东行打断了这尴尬的沉默,跪在了徐南意的身边,昂头望向太后,“祖母,赈灾一事,是孙儿前不久告诉二嫂的。”
“你?”太后拖长调子,明显不信,却也不拆穿。
纪东行点头,说话向来言简意赅:“前些日子,孙儿去二皇兄那里和二哥二嫂小聚,孙儿知道二嫂向来聪慧,便将此事告诉了她,如果真能出个主意,也能为父皇分忧,因此,二嫂说这些,是为家事而来,为父皇分忧解难而来。”
徐南意叩拜了一下,十分谦卑道:“不管怎么说,是南意太不知分寸,失言了。”
太后盯着这两人,一人红脸,一人白脸,戏倒是唱的挺好。
太后笑着摆手:“张嬷嬷,快把南意扶起来,大冬天的,地上凉。”
方才,太后只是炸他们一下,纪东行说这番话,太后显然不信,他们也没打算让太后相信。
只不过,他们知道太后多聪明,不信也会装着相信,因为太后也想要知道,他们的来意。
两人站起来,太后这才叹道:“你们懂事,想着替皇上分忧,哀家这心里自然高兴,只是这皇宫不比别的地方,丫头啊,你要知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
听起来,太后还是维护着他们的。
而且,太后似乎能猜得到他们想说什么,一直在用话堵他们,不想让徐南意开口。
如果不说出来,来这一趟又有什么意义?
她还是,要赌一把!
徐南意向前一步,抿起的笑容透着几许悲悯和无奈,善良的面容足以让人信服,她正如同太后所说的那样,是关在笼子里的世人,并非是太后所想的那样无所不能。
“太后娘娘,女人不得妄议朝政,南意知道,可还有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南意身为西楚的臣、西楚的民,即便冒着性命的危险,也要维护西楚的安宁。如今,朝中贪污赈灾款一事不能好好解决,一旦西北百姓激烈反抗,其他四国也会趁虚而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当徐南意说出这番话时,太后的目光在一点点变得深邃。
太后作势要起来,纪东行忙去扶她,站稳之后,纪东行便松开她,拜道:“皇祖母,您快去歇着吧,孙儿礼佛之后便出去。”
说罢,纪东行便要跪下去。
“一起走吧。”
在纪东行没跪下去之前,太后发话了。
纪东行抬眼,瞧见太后眼中的泪水已然不见,多了几分精明的笑,“你不是带着南意那丫头一起来的吗?”
很多时候,太后比任何人都要看得清楚,只是她需要装糊涂,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
只不过,纪东行在太后这里是特别的,徐南意曾救过纪东行,她也是特别的。
太后,愿意让他们做特别的存在。
说罢,太后便在嬷嬷的搀扶下,去了正殿。
纪东行摸了摸鼻尖,跟了上去。
即便是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太后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一步一步都有着强大的气场。
见太后过来,徐南意立刻起身,恭敬地行礼:“南意,给太后娘娘请安。”
“南意来了。”太后笑着坐下来,摆摆手,“你们也坐。”
“谢太后娘娘。”
徐南意坐在了下座,纪东行坐在了她旁边的座位。
待丫鬟们上了水果点心之后,太后这才笑叹:“哀家待在宫里,每天除了诵经礼佛,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你们来了,宫里也能热闹些了。”
徐南意颔首微笑:“是南意贸然叨扰了。”
要知道太后就是不一样,这个时间点过来,还是让纪东行引荐的,必定是有事,可太后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