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头伏的越发低,鼻子几乎碰到地面,颤声道,“是奴婢为主子不忿,想要报复少夫人,和二少夫人无关,也没有任何人指使奴婢,都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
谢盈立刻道,“二夫人您听到了,这事儿真和妾身无关。”
二夫人点了点头,“丫鬟六儿,谋害主母,陷主子于不义,杖责三十,扔出府去。”
谢盈狠厉道,“二夫人太仁慈了,这种坑害主子的贱人应该打死才是!”
六儿一下子瘫在地上,涕泪横流,抓着谢盈的裙摆哭求,“二少夫人,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求您替奴婢求求情,奴婢这都是为了您啊!”
谢盈立刻后退一步,斥道,“闭嘴!我没有要害少夫人,是你自作主张,关我何事?”
“奴婢真的是为了二少夫人委屈,才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二少夫人,主仆一场,您不能不管奴婢啊!奴婢家里还有老母和残疾的兄长,奴婢一死,他们也活不了了!”小丫鬟对着谢盈砰砰磕头。
谢盈转过身去,看都不看六儿一眼。
二夫人叹了口气,“念佛的人最看不得这个。这丫鬟固然可恶,可对主子也算一片忠心,就留她一命,照我说的,打三十大板,赶出府去吧!”
谢盈这般强硬,不过是想和六儿撇清关系罢了,此时听二夫人这样一说,自己若还坚持打死六儿好像也太不近人情,毕竟丫鬟是她院子里的,也的确是为了她才这样做。
“既然二夫人这样说了,妾身便饶她一命,只是这样恶毒的丫鬟妾身万万不敢再用了,就依二夫人所说,打了板子扔出府去。”
“把人带下去!”二夫人转头对着陈嬷嬷道。
陈嬷嬷点了点头,让两个丫鬟将六儿拖下去。
六儿哭喊道,“多谢主子不少之恩,奴婢知错了,再不敢了!”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啪啪”木棍打在肉上的声响和六儿的嘶声求饶,那声音似被掐了嗓子的猫,绝望而凄厉,花厅里的人听着,只觉毛骨悚然,一时无人敢言。
直到打板子的声音停下,早已昏迷的六儿被拖下去,众人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查出来了,我也可以向余弦和少夫人交差了!这样的事,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否则主子和奴才一起受罚!”二夫人淡声道。
谢盈脸色白了白,低下头去,“是,妾身管教不严,自愿罚三个月的月例。”
她身后任芷儿撇了撇嘴,谢盈难道缺这几十两银子,这样的惩罚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
见谢盈认错态度良好,二夫人宽慰道,“盈儿果然通情达理,你也不必太自责,说起来都是下人愚钝,连累主子!”
谢盈抬臂拭了拭眼角,哽声道,“二夫人明鉴!有二夫人这句话,妾身便也不觉得委屈了!还求二夫人在公子面前替妾身说几句好话。”
“好了,放心吧,你身体不好先休息吧!我也将此事去告诉余弦一声!”
二夫人道了一句,带着众丫鬟婆子往外走。
“妾身恭送二夫人!”谢盈福身。
待二夫人走远,谢盈面上再不见方才卑微之色,拂袖坐在椅子上,总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
“六儿这个贱人,为何没把她打死?”
任芷儿背对着谢盈倒茶,闻言冷笑,她怎么就不相信一个丫鬟敢做这样的事?
回过头来,她面上已经挂了谦卑的笑,“还好已经查明真相,还了姐姐青白,这种愚忠的奴才赶出去也就是了!”
谢盈眉目不虞,这件事以后府里下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她,更重要的是纪余弦可会相信是六儿自己做的?
二夫人去出云阁将抓到下毒的人禀告给纪余弦后,又亲自去栖凤苑,宽慰了苏九几句。
待二夫人走后,苏九和奶娘回到卧房,见长欢还没有醒的迹象。
“这件事,小姐怎么看?”奶娘给苏九倒了杯茶放在矮榻的红木小几上。
苏九盘膝坐下,低头啃着手指,思忖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开始她怀疑也是谢盈下毒,现在下毒的人揪出来后,反而让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听二夫人的话,这个叫六儿的只是莲波苑的下等丫鬟,平时连见谢盈的机会都没有,她对谢盈哪来的那么大忠心,竟敢冒着死罪去下毒!”苏九道。
奶娘看着苏九的目光含了笑意,点头道,“的确是这样,这个六儿只是个替死鬼,她幕后定还有人指使。”
“若是谢盈指使她做的,应该一早就把她藏起来,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人查出,谢盈似乎也没那么蠢!”苏九继续道,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小姐的分析的极是!”奶娘赞成道,“这件事幕后主使可能是谢盈,也可能是其他人,但六儿做了替死鬼,便是有人不想再让此事扩大。”
“要不要我派人找到那个六儿,逼她说出幕后主使。”苏九问道。
奶娘摇头,“没用的,那个六儿差点打死,甚至被赶出府去都紧咬牙关没将幕后的人说出来,说明她一定有比性命更重要的把柄在那人手中,即便小姐去逼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会暴露小姐仍在暗中调查此事,引得对方对六儿杀人灭口。”
苏九眸子一转,挑眉道,“那我们暂时按兵不动,放长线钓大鱼!”
既然六儿和幕后那人有牵扯,那日后定还会联络。
奶娘点头,“不错,好在这一次后,幕后的人不管是谁,都会收敛几分,不会再轻易动手!”
苏九眉眼清澈,“这个人,我绝不会放过她!”
奶娘拿帕子给长欢擦了擦脸,“看欢爷这样子,估计还要睡几个时辰,我让下人熬点粥备着。”
“嗯,好!”
苏九昨晚没睡好,这一会儿也有些困乏,奶娘出去后,她将长欢往床里靠了靠,自己偎在床边也睡了过去。
奶娘熬好了粥,端了一碗来给苏九,进门见苏九在床上睡的正熟,没打扰她又轻步退了出去。
长欢醒的时候已经是午后,睁开眼睛看着床顶,有片刻的茫然,浑身力气似被抽尽,小腹一阵阵抽痛。
听到身边轻微的呼吸声,微微转头,便看到苏九蜷缩在自己身侧,闭着眼睛熟睡。
房里极静,午后的阳光透窗而过,冬阳明亮却柔和,浅浅的撒在少女精致的面孔上,她长睫如颤,皮肤白皙,嘴唇微张,睡的像个孩子。
突然间,长欢想起他刚进伏龙帮的时候,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弱鸡,被人欺负时,都是苏九护着他。
第一次参加帮里考验,他们三十多个人一起穿过山林,他被捕兽夹子伤了腿,其他人看着他露出贪婪饥饿的凶光,要将他吃掉,苏九伤了三人,才没有人再敢打他的主意,之后背着他走了两天两夜寻找出山林的路。
正是寒冬腊月,大雪封山,什么吃的都没有,饿了,苏九便大口的往嘴里塞几口雪,然后继续背着他往前走。
出了林子的时候,苏九脚上的草鞋早已磨穿了底,磨出来的血泡冻成了冰疙瘩。
回到帮里,将他安顿好,苏九倒头便睡,睡了一天一夜,他就守着她,眼也未眨的守了一天一夜。
那个时候,苏九八岁,他十岁。
……
苏九翻了个身,手臂打过来,碰到长欢的身体猛然惊醒,“噌”的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看着长欢,半晌才咧嘴一笑,“你醒了?”
长欢眯眼笑了笑,“没醒,被你这一掌也打醒了!”
苏九嘿嘿一笑,伸臂抱住长欢,“欢儿,你吓死小爷了!”
长欢紧紧的抱住她,声音带着病后的虚软,“没事儿了,我命硬的很,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苏九忙起身在他身上打量,“还疼不疼?”
长欢摇头,“老大抱着就不疼!”
“乖!”苏九抚了抚他的头,“饿不饿,我去给你找吃的!”
说完似乎才想起他们现在不是在玉壶山了,不用费心找吃的,随时都能有。
“瞧我,都睡糊涂了!”苏九拍了拍脑袋,下床笈上鞋往外走,“奶娘熬了粥,我去给你端来!”
长欢想喊住她,看她急切的步伐终还是没开口,懒懒的又躺了回去,闻着被褥上那股清淡的幽香,唇角抿开一个轻笑。
喝了粥,长欢又休息了一会,到了晚上看着便有了些精神。
知道是莲波苑里的下人下的毒,长欢一阵阵皱眉,担忧道,“这次没成功,下次会不会有人再害老大?”
一边又庆幸,那碗鸡汤是自己喝了。
“以后老大的吃食都让我先吃过以后再给老大吃!”长欢突然想到这个主意。
“别闹了,你还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苏九剥了把瓜子塞进长欢嘴里,“放心吧,以后我们自己提高警惕,对方也不好再下手了!”
长欢嚼着瓜子仁,眉目之间仍旧藏着担忧。
夜里没再让长欢留在苏九这里守夜,打发他去隔壁睡觉,奶娘留下来,睡在外室的榻上。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苏九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看着木窗透过来的晨光,苏九眯了眯眼睛,刚要再睡个回笼觉,突然想起今天要去纪余弦的书房习字,猛的坐了起来,“奶娘,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怎么了?”奶娘跑过来问道。
“迟到了,又迟到了!”苏九胡乱的穿上衣服,将头发塞进衣服里便往跑。
“小姐?小姐!”奶娘在后面追上来,“您还没用早饭呢!”
“不吃了,留着晌午一起吃,告诉长欢多休息,我回来再看他!”苏九一边喊着,人已经出了院子。
奶娘在后面连连皱眉,这个样子竟然就去见自己夫君了,就算是假的,也没这么不注意形象的,她对这姑奶奶真是无语了。
苏九一路飞奔的进了出云阁,也没让下人通报,直接闯进了书房里。
“这是什么毒?我怎么没听过!”苏九身在江湖,听过见过的毒也不少,这个名字却从来没听说过。
“那是小妮子你太年轻了!”顾老头冷笑一声。
石花散是专门用在女子身上的一种毒,不会有生命危险,却会改变女子的身体构造,只需两日,一个普通的女子就会变成石女,从此无法同男子同房,更不可能生育,是府门后院女子之间争宠用的一种毒。
因为这种毒药太过阴损,为人不齿,所以这些年来已经渐渐消失。
没想到,会再次出现在纪府中。
顾老头一向懒散的眉目间也多了几分阴郁,这小妮子是纪府的主母,看来这毒是用在她身上的,误打误撞,她的“侍女”却中了毒。
幸好这“侍女”并不是真正的女子,所以这毒只会让他腹痛不止。
卧房外,范嬷嬷和春晓秋冬四个丫鬟正守着,远远的看到纪余弦过来,忙躬身请安。
纪余弦未梳发,头发只松散的系在身后,外罩银狐大裘,脚下不停,一路进了卧房。
听到声音,奶娘忙从内室走出来,低头请安,“奴婢见过长公子!”
纪余弦眉目淡淡,“谁中了毒?”
“回长公子,是我们小姐的丫鬟长欢,顾大夫已经在给救治。”
“中了什么毒?”
奶娘犹豫一瞬,“石花散。”
纪余弦狭长的凤眸顿时眯了眯。
纪余弦站在外室,挑眸向里看去,见苏九正抱着她的“丫鬟”,一脸沉色和紧张,甚至都没注意到他进来。
长欢脸色惨白,紧闭着眼睛,不断的往苏九怀里拱。
纪余弦眸光微深,抬步往内室走。
奶娘忙跪下拦住,“公子!长欢是女子,公子还请避嫌!”
纪余弦勾唇笑了笑,“对,是女子,那我便在这里等着好了!”
女子二字上男人念的尤其的重,奶娘心头一跳,起身讪讪笑道,“奴婢帮您倒茶!”
内室里打开药箱取了银针,转头道,“把他放平,老夫要给他施针解毒!”
“好!”苏九扶着长欢的肩膀要将他放在床上,长欢却死死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放,痛苦的低喃,“老大,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苏九心疼不已,低声安抚道,“我在这里,不走,你躺下解了毒就不疼了!”
长欢听话的躺下去,却依旧握着苏九的手不肯放。
银针光芒若月华冷澈,一根根在长欢的指腹、太冲穴、少府穴等穴道扎下去。
不过片刻,指腹便顺着银针渗出黑色的血来。
而长欢面上痛苦的表情也渐渐好转,不在辗转扭动。
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指腹渗出的血丝变成了红色,顾老头将银针拔出,在他手腕上挑开线皮肉,将一些白色粉末撒在上面然后用白色的纱布包扎好。
做这一切时,顾老头一改方才的轻慢,表情极为认真。
长欢面上的潮红褪去,变成了苍白色,已经昏睡过去。
顾老头收起银针,自药箱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一脸心疼的取出来一粒红色的药丸,紧紧捏在手里,“我这药可是解百毒的良药,别人千金难求!”
“解毒良药?”苏九拿过来,塞进长欢嘴里,抬头盯着老头的药瓶,“一颗够吗?要不要多来几颗?”
说罢伸手就去抢。
顾老头躲过少女的魔爪,戒备的忙护在怀里,“我这瓶子里一共就十颗!”
“小气!”苏九冷哼一声,突然一瞥窗外,惊声喊道,“什么人在外面?”
顾老头下意识的回头,然后手里一空,药瓶已经被少女抢了去。
“万一长欢明天不醒,我再喂他几颗!”苏九打开盖子往手里倒。
顾老头抓狂,“你这小妮子,忘恩负义,好生贪婪,老夫救了你的人,你还敢抢老夫的药。”
苏九一瞥外室那道慵懒的身影,眯眼阴狠一笑,压低声音道,“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是好人!这药先放在我这里,长欢要醒了,我就给你省着,但是老头你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这药我全部吃了,一颗不给你剩!”
她的身份在纪余弦那里已经暴露,但是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长欢是男子,长欢男人的身份宣扬出去,整个府里都会炸了锅。
顾老头气的鼻子呼呼冒气,眼尾掠过外室的纪余弦,知道这妮子是怕他将长欢是男子的身份讲出去,咧嘴一笑,“怕我说出去,那就赶快把药瓶还我!”
“要不要打赌,你说一个字,我就送你上天!”苏九阴狠一笑。
顾老头瞪着她,半晌,“好,我不讲,你把药还我!”
“说话算数?”
“当然,老夫可是神医!”
苏九将药瓶还他,笑道,“今日的事多谢了!”
顾老头撇嘴冷哼一声,裹着来时的被子往外走,看到纪余弦在外面,又哼了一声,“看你娶的好媳妇儿!”
纪余弦抿唇一笑,“委屈顾老了!”
顾老头的确是大梁的神医,当年纪余弦的母亲病重,纪余弦找了半个大梁国将他请来,虽然没能将纪夫人的病治愈,却也逆天的将寿命延长了五六年。
顾神医早年放荡不羁,惹了许多情债,纪余弦花了大笔银子为他解决了风流帐,之后将他留在了府里,一留便是将近十年。
如今江湖上已经没有了顾神医的身影,只道他已隐居,没人知道他竟在纪府中。
“回去睡觉了!”顾老头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往外走。
奶娘打了水,给长欢擦了擦脸,苏九出了内室,在纪余弦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些疲惫的道,“没事儿了,回去睡觉吧!”
“没事儿了?”纪余弦勾唇一笑,灯火下,眸光闪烁,浅浅的看着苏九,“谁下的毒,查出来了吗?”
苏九一怔,倏然转头。
方才她一直担心长欢,却忘了最重要的事,长欢怎么会中毒?
她虽不懂后院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却也不傻,知道这毒是冲她来的,却让长欢误中。
晚饭时他们一起吃的饭,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没喝那鸡汤。
鸡汤是奶娘熬的……
苏九微微侧眸在内室里忙碌的奶娘身上扫过,眉头紧皱,直觉不相信会是奶娘害她。
若是奶娘害她,何苦等到现在。
“大宅后院的女人也许看似柔弱,不必放在眼中,却比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刀剑更易伤人,夫人保重!”纪余弦弯唇笑了笑,缓缓起身往外走。
苏九怔然回神,起身道,“明日我要照顾长欢,便不去你书房了!”
男人欣长的身影周身萦绕着姣姣月光,模糊而高贵,纪余弦回眸一笑,比月华更灼人,“好,放夫人一天假。”
说罢,抬步出了房门。
苏九站在那里,垂眸思忖片刻才转身往内室里走。
奶娘已经将脸上的汗水擦拭干净,仔细的给他盖好被子。
见苏九进来,奶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悲怆,“小姐,晚上的鸡汤您给了欢爷,我知道您一定会怀疑我,但我拿性命起誓,我绝没有做任何伤害小姐的事!”
苏九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女人,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见过太过奶娘这种卑微诚恳的表情,对着二夫人,对着谢盈,甚至对着苏林氏,说起谎话来,都是一副诚惶诚恐,谦卑真诚的模样。
奶娘是在后院女人夹缝中间活下来的人,心思玲珑,左右逢源,修炼了一副世故狡猾的心肠,不足为怪。
但这段时日奶娘一直精心的照顾她,她也早已把她当做自己人,即便今日的事太多蹊跷,可是她仍旧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是因为她的态度,不是因为什么起誓,没有确凿的证据放在她面前,她就不会怀疑自己的人!
“我相信不是你,起来吧!”苏九淡淡道了一声。
奶娘跪在地上不动,“我一定会将下毒的人揪出来,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鸡汤她是在府里的大厨房里熬的,她偶尔离开过,厨房里人来人往,各院的人进进出出,是谁下的毒真的太多可能。
当然,这里面谢盈嫌疑最大。
苏九上前扶她起身,冷笑一声,“这下三滥的招数,简直还不如我们山匪!”
至少他们都是明刀明枪的打,阴谋诡计最是下作让人鄙视!
“小姐哪知这后院里的龌龊心思,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教训,以后我一定多加防范。”奶娘目中忧虑,回头看了熟睡的长欢一眼,“好在小姐没喝那鸡汤,欢爷也没什么大碍了。”
苏九点了点头,“就算这一次查不出是谁做的,但只要这个人在府里,我就总回把她揪出来!”
“是,我也会更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