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双眼翻白,脚下抽搐之际,油门猛踩,这辆车瞬间提速到七八十公里,冲出隧道,向山顶悬崖奔去。
乘客瞬间惊恐成一团,惊叫不知。
我一跺脚,忙对阿雪道:“铃铛!”
“什么?”“我说铃铛!”哭喊吵闹声中,我的叫喊被掩埋。
就见王月在阿雪身上一通乱翻,找见铃铛后,当即扔给我了。
司机会出现这种状况,肯定是被怨灵扼住了咽喉,他脖子上扣的血痕,其实是想抓住勒他脖子的东西。
我手中接到王月扔来的道铃,当即在司机耳边一晃,道铃声音清脆,瞬间驱散一切恶念。
怨魂无形无实,无法直接对人下杀手,只能靠左右人脑意识。
像刚才的景象,就是车后怨灵控制司机,让他幻想自己被掐,司机便觉得自己被掐,并产生了类似的肉体反应。
道铃驱散瞬间怨魂意识,让它魂不能聚,司机连连咳嗽数声,满眼喊泪。
“快把车停下!”我忙对司机叫喊道。
他刚刚回过神,在我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已经将车开的冲出了哭面,正向悬崖奔去。
就见司机突然变得淡定,一脚油门,随即又是刹车,整个大巴车体横甩而开。我因为没有坐在座位上,随着离心力直接被甩撞在一旁的车玻璃上,将玻璃撞得裂纹,自己也觉得背快断了。
大巴车体横甩一百八十度,前尾颠倒,这才在最后一刻停在了悬崖的前边。
我嘴里咳出血丝,昏了过去。
不知多久,就听耳边不远有人正在念诵道门往生经,睁眼看自己不知道被谁抬到了车外,周围乘客各自缩团躲在车后避过寒冷夜风。
另一边阿雪正指点着司机师傅下跪:“一共两跪七叩,你依次做了。”
看阿雪指点,我就放心了,随即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王月看着我道:“要不要起来走走?”我摇摇头,后脑枕在王月的大腿上,简直是天堂一般的享受,就让我这样多享受一会吧。
“你救了大家的命。”王月轻声说道:“你自己却又受伤了。”“只要我们家月儿没事,我就放心了。”我伸手抚摸过王月的脸颊:“好怀念这种感觉。”
我们总是在思考,一旦心脏停止跳动,我们的意识会消失于无间,还是去往另一个世界?
比起死亡就等于真正的结束,大家更愿意相信我们死后的意识会超脱于三界之外,以另一种形式存留,这就是鬼魂。
鬼魂会记得生前的一切,有的因而释怀成为守护灵,有却无法忘却死时那一幕,成为地缚灵,而被他人所杀,抱着强烈怨恨的,则会成为怨魂,也就是恶灵。
人在死亡的瞬间,灵魂会像睡着了一样,暂时失去意识。然后逐渐清醒过来。这个清醒的时间,每一个灵魂都是不同的。有的需要几分钟,又的需要几个小时,有的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
乐乐所说怨念催生,便是尸体中未曾离去的怨灵,正在逐渐清醒。而这辆车上要说尸体,只有一具。
如果那人真是因为心脏病而死,也算是自然死亡了,怎么会有怨念催生。凡是怨念催生的人,无一例外不是遭人杀害,含冤而死。
我解开安全带,也不再顾及什么弯道晃荡,抓着行李架便往车后移动。
“伙计,你赶紧坐下!”司机师傅看到我正在向车后走去,连忙喝止我。
我不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全,还是被我发现他的秘密,对他的话干脆充耳不闻,继续往后走。
接连几个转弯,我都安稳避过,来到死尸身前。
的确怨念是从这具尸体上散发而出的,虽然还没有达到强盛的地步,但我已经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恨意,却是针对车上所有人的。
这辆行驶中的大巴车,与其说是大巴,现在倒不如说是这具死尸的棺材。而我们都是闯入棺材打扰他清静的生客。
我先开死尸的兜帽,将他身体仰起,却听到他身体里骨骼摩擦的声音,而脖子下还有深深的淤青。
我顺着他的脖子将衣服打开,就见整个身躯骨骼扭曲,浑身青紫,这肯定不是心脏病造成的。
在看这死尸青白的脸颊,我倒是有一种熟悉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又有些不同。
忽然我脑海中飘过一个人脸,与之对照,确实有几分相似。这个年轻的男人,不就是村里那位大叔的儿子吗?
大叔在我眼前自杀时留下的印象深刻,以至于我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他的老态,和他思念儿子时的神情。
我听说他孩子回到村里拿了财务就走了,怎么回死在这辆车上?
我肚子里猛然钻出怒火,这个司机果然不简单,撒起慌来,逻辑通顺,看来是早就想好托词了。
我往窗外一看,车已经来到山顶,进入了隧道之中。趁着这段平稳,我快步跨到司机身旁。
方向盘还在他手里,全车人的命也就握在他的手中。我不想刺激他,便轻声道:“后面的人我看过了,不是死于心脏病。”“那那是死于什么?”“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