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歌越想越气大,眼睛里的余光也是恰到好处的看到了身边一个小将的反应——这位小将的眸光落在镇北军手中的连弩之上,一张颇为有些稚嫩的面容之上,也是难以掩饰的浮现出些许恐惧之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恐惧意识作祟的原因,而如今这个小将也是下意识的有了这个方法。
那小将军分外细微的挪动着脚步,明显也是想要尽自己的努力,想要离开这晋州城城垛些许距离的,虽然如此比较起来,这么一丁点的距离,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起不来什么太大的作用的。
但是无论如何,这般做法到底还是给了这个小将一个心理作用,认为他如今退开了些许距离从而保障自己的安危,毕竟立在了城门之上靠内一点的地方,的确是有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安全感的。
不得不说这个小将心目中的小算盘倒是打的极想的,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想着要保持自己的性命,可见此人的确是个爱惜性命之人。
只是这心中正在连连庆幸自己机智的晋州城小将,如今却是半点没有想到,自己上一秒才偷偷摸摸的蠕动了些许距离,移动到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下一秒的时间,这一幕便是悉数不落的落在了燕离歌的眼睛里了。
燕离歌见着晋州城的这些个所谓的将士们,在见到了这些镇北军手中拿着的连弩时候的丧气反应,便已经是一肚子的火气,如今还好巧不巧的让他逮着了这么一个贪生怕死,做法也完全是等同于是逃兵的小将,他能不生气才有鬼了。
于是燕离歌的这一双眉眼之中,顿时也都是一阵怒火升腾之意了。
他也索性懒得去管这个小将在这城门之上到底是做什么的了,首先是亲自动的动了动身子,神色万分冷冽的动了动脚,上钱便是极为突然的一脚,径直踹到了那个意图逃离的小将身上,因为是特意惩罚的,所以此时此刻也是带了极为强悍的力道,很好不成脚下留情。
本来就力度极大了,再加上燕离歌如此突兀至极的动手,也是让那人半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家太子殿下给盯上了,所以也是半点防备都没有,瞬间便是将那人给踹到了地面之上,摔了个狗啃泥。
而与此同时,燕离歌脚下的那个小将还是颇为应景的发出了一阵杀猪般刺耳的“啊”的惨叫声音。
然而,无论这小将叫得如何凄厉激励,燕离歌面容之上,却是的分毫不曾动容了半分。
不仅如此,燕离歌还加深了力道,颇为用力的碾了碾自己脚下踏着的那小将的手指,浑身都散发着一阵数不出的煞气,可想而知,燕离歌这次当真是已经气到了几点。
而即便是如此残忍的碾压着那人的手指,甚至是害得那人由着最初的连连惊叫,转而化作了逐渐安静下来的晕了过去,燕离歌也是丝毫没有松了自己的脚。
不仅没有松开脚半分,燕离歌反而还是颇有几分杀鸡儆猴的开口对着晋州城之内的其余人冷冷勾唇一笑,言语之中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轻视嘲讽之意,对着晋州城城门上下的诸多将士,也是齐刷刷看着看了了过去,言语之中也是透着一股子狠厉之意。
“当真是胆子肥了不成,本太子如今尚且在你们面前,你们便是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真是让本太子好生大开眼界!”
燕离歌这一番话,字字珠玑,再加上言辞极为很厉害,带了几分强调语气,如此威胁力十足的话,顿时也是让荆州的这些个将士们不敢再有本分异动,瞬间便是分外老实的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也是齐刷刷的低下了脑袋,压根不敢不去看燕离歌那冷得森寒的面容。
毕竟在保证自己性命的前提之上,他们心中虽然都或多或少的有人起了几分退堂鼓的心思,但是事到如今,看着如此震怒至极的燕离歌,他们到底还是不敢表现出来半分不老实的举动了。
而燕离歌见着他们胆小至极的的模样,心头的火气更是大了几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本太子也是实在是没有想到,堂堂北燕五大军都之首的将士们,如今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德行,为人将士的本性和原则,本太子没有在你们身上看见分毫!”
“说起来你们这些人的本事儿倒也是的确不小,竟然是妄想做了逃兵,难不成你们是想要在今日将这荆州城拱手相送,日后再将偌大的燕京城池,同样拱手让给大楚军队不成?!”
如今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如此欢愉的神色,却是和燕离歌那阴沉至极的面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燕离歌大抵也是没有想到,原来这大楚之中,以温润之名名动天下的右相大人沈芝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极擅口舌之争,并且还是言辞如此犀利之人。
方才他不过是笑话了慕流苏所说的那一句是空口无凭之话,沈芝兰便是如此言辞犀利的回应于他,也是让燕离歌的神色顿时阴郁到了极致。
本来以燕离歌本来的意愿,是为了挑拨挑拨沈芝兰和慕流苏二人之间的关系来着,谁曾想到沈芝兰身为一个文臣,却是如此认同慕流苏这么一个武将,而且看样子不只是认同,似乎还是关系颇好的样子,如此犀利至极的回答方式,倒也的确是让他这个北燕太子丢光了颜面了。
想到这里,燕离歌也是怒意凛然的对着沈芝兰应了一句:“原来大楚的文臣武将,皆是这般素质低下的草莽之夫,就连名冠天下的沈相大人也如此不例外,倒是真是让本太子好生意外!”
燕离歌言语之间的最后一句话,不难听出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说出来的,可想而知燕离歌的确是被沈芝兰方才那一番话给气到了极致了。
而沈芝兰听见燕离歌如此说话,本来面容之上还带着几分冷冽的容颜,却是忽而宛若春风拂过,冰雪融化一般,也是完全的成了一副平日里那般温润至极的神色。
他言笑晏晏的看着燕离歌,似乎是心情极好的笑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本相也觉得深有道理,只不过若是太子殿下待会儿将你那手中的晋州城落败到了咱们这些个草莽之夫手上的时候,就不知太子殿下又算什么东西了”
所以说大楚帝都之中的人心中都知晓,不要轻易去和沈芝兰起了争执呢,瞧瞧他说的这些话,哪一句是没有着能够气死人的本事的?
虽然沈芝兰明面上看着是应答下了北燕太子所说的那一句他和慕流苏二人都是草莽之夫的话,但是暗地里他却是极为漂亮的讽刺了一句燕离歌算个什么东西。
然而但凡不是脑子有问题之人,谁都知晓,比起草莽之夫而言,说一个人是个什么东西,明显也是更具有骂人性质吧!
燕离歌大抵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本来就带着几分阴沉的面容,如今更是阴沉到完全可以跌出墨水来了。不过两次在沈芝兰的伶牙俐齿之上吃了亏,燕离歌这次倒也是学乖了一些。不至于正面和沈芝兰去逞一些口舌之争,也就只能机智的将视线重新移回了慕流苏身上,对着慕流苏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本太子倒是一定要好生瞧瞧镇北将军你的本事了,本太子倒要看看,这晋州城在本太子的手上,你一个莽夫,到底是有什么资格拿下它来!”
这一番话,无异于等于是默认了两军正式相战了,燕离歌声调极高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是眉眼冷凝的瞪了慕流苏一眼,显然也是在想着要再次看看慕流苏的反应。
偏生这个时候,慕流苏却是早已没了半点和他继续废话的心思了,而是选择高高立于战马之上,分外沉静的对着身后的大楚军队开
口喝斥道:“弓弩手,出!”
而随着慕流苏这一声令下,镇北军当中便当真是率先涌出来几千人马,手中都是举着驾弓弩,直直的瞄准着晋州城的城门上方,当真便是一副即将攻城模样。
燕离歌起初还在等着慕流苏的反应,谁曾想到这少年将军脾气竟然是如此之大,不过是一言不合罢了,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就如此直接的让自己的手下开始动手了。
关键是这动手之人的移动速度却是极快,不过是须臾时间,便已经在晋州城的城池之处,各自寻到了一处空旷又安全的定点,将晋州城城门之外所有地形极好的地方,都一一占了个周全。
然而,让燕离歌和晋州的这些个战士们心中最为震撼的一件事情,却并不是他们如今迅速又整齐的移动模样,而是他们手中拿着的那些个武器,那一把把体型并不全算是极为强大,甚至看上去颇有几分精致的弓弩,却是让他们,看着,便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燕离歌最初也是有些震惊,等他细细看了那弓弩的模样之后,燕离歌那本来阴沉至极的面容,如今却是忽然涌上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似乎是有震惊,有怀疑,还有诸多自欺欺人的不可置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