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才,那便是文武双全,的确足以称之为勇士。若只是凭借一身英勇不知谋略便为将,很有可能会因为一腔鲁莽,不知进退而全军覆没。
这便是勇者与将才的区别。
看着身侧神色坚韧,眸色璀璨的慕流苏,颜繁之久久不能言语。
慕流苏也不急,静静等着,忽而见着身前的少年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笑意,极为爽朗的笑声刹那便充斥山尖之上。
颜繁之道:“都尉大人一言,醍醐灌顶,多谢都尉大人为繁之解惑。”
果然是个悟性极好的,也不固执己见,懂得思考别人的建议,又是个看得开的豁朗性子,磨砺几年,必成大器。
这边心中的夸赞还没说完,那头颜繁之却是眸光灿烂的看向了慕流苏,满脸洋溢着喜色和期待之色:“都尉大人既然是将军府出身,想必断然阅过不少的军事策论之书,不知都尉大人可否推荐繁之一二。”
果真还是个勤奋好学的,慕流苏颇有些老成的点点头:“原本就准备弄些军事书卷拿到校尉营来的,只是因为这些日子训练强度太大了,怕是文武灌输你们受不了,所以才准备着国交宴之后再着手此事的。既然你主动提了,那本都尉便先搬些许书卷过来便是,就在营中设立一个书帐,日后便由你和菘蓝挑选几个人,一起管理这些书卷的借阅。”
将军府上的书卷毕竟都是世代流传的,若是弄丢了,总归对不起慕恒这个老爹,所以将军府上的策论兵书其余的可以,祖传的还是算了,不过洛轻寒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再弄些军事策论的兵书过来补充应当还是不成问题。
颜繁之不过是想让慕流苏给他推荐几本阅过的兵书先看看罢了,毕竟策论兵书这种东西,多是将门之后才会有,素来都是是极为重要的,这些兵书校尉营中的江湖子弟素来无法求阅多少,市面上虽也有军事兵书流通,但是价格昂贵,并非常人能够一阅。
颜繁之并没有想到慕流苏竟然是如此舍得,不是随意推荐一二,也不是简单的借阅几本,而是毫不犹豫便将答应了要在校尉营设立一个书帐,以供所有人借阅。这般大手笔,便是他也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是任职一个都尉罢了,竟是如此倾囊以授么,也不怕日后东郊校尉营的人学够了超过她么?当真不知说这人诚挚还是说这人自信了。
无论如何,总归是让人极为信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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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预感这个校尉营前途无量哈哈哈
只是这人还真是古怪,身上的一枪一剑竟然到这个时候也没有离身,银光泠然,在月华之下光辉熠熠。衬着颜繁之那一张颇为俊郎的容颜,犹如是降世的神将。
一身气度,委实不可忽视。
慕流苏觉得颜繁之大晚上的背着长剑长枪的行为跑上山顶颇为古怪,颜繁之眼中对于这个少年将军赏月的托词也是颇为古怪。
看了一眼天空,弯月如钩,挂在黑色的天幕,因为实在不圆,光芒也不强,委实连大地都照的不真切,这么个破月亮,有什么可赏的。
皱了皱眉,语气清冷:“都尉大人好雅兴。”
“已经训练了大半日子,瞧着大家体能上升了不少,琢磨着再加强训练强度,就将每日的跑步训练改为负重翻山,所以过来看看地形。”慕流苏原本不愿意多费口舌,但是也知道刚刚说的理由太过敷衍,颜繁之这个人的性子,偏生又是个固执的,她还是说出来省的他揪着问个不停的好。
这么一说自然就理解了,毕竟慕流苏可不像是个有闲情逸致赏月的,这些日以来,东郊校尉营的训练忙的她没个休息,身为都尉,不仅没有半分的特殊待遇,反而比那三万兵士还要辛苦些许,白日里跟着一起训练起模范作用,晚上又整理兵士的训练效果,制定针对性的训练计划。
说起来,整个东郊校尉营中,最累的便是眼前这个少年将军,当初他同意让慕流苏担任东郊校尉营都尉一职,无非是看在他有训练出强者的能力,不愿意让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稍微顺眼的人才能浪费了罢了,如今却是真心折服于眼前这人。
慕流苏是用尽全力的想要将他们这几年耽误的东西补回来,查漏补缺,发扬长处,实打实的想要将他们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将才。这样的将领,不是看中自己,而是看中整个军营,荣辱与共,甘甜同享。
瞧着慕流苏没有起身的动静,颜繁之手中握着长枪插在地上,顺势坐在了慕流苏一侧,一腿伸直,一腿屈膝,又将剩余的一手颇为随意的搭在膝盖之上,静静的看了一眼慕流苏,状似随意的道:“都尉大人今年似乎才十七岁,尚未及冠?”
慕流苏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和颜繁之这个平日里话少,只顾着勤奋训练的少年有这么一场轻松对谈的时候,问她年纪,难不成是想要和她战一局?
当初颜繁之一举成名,就是因为十五岁的年纪挑败了二十八岁的武举状元,显赫一时。都是少年英杰,难不成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点点头,狐疑的看了一眼颜繁之:“颜都督可是有事儿想问?”
颜繁之看着慕流苏带着些许疑惑的眼神,却是摇摇头:“无事,只是感慨些许罢了,”
慕流苏觉得这人似乎有些心事儿,奈何这人外表瞧着是个安静的,平日里痴迷练武,但是内心却是极为自尊自傲的,不然也不会连着挑了三大校尉营的首领,只为为了彰显东郊校尉营即便无人领头,也依旧有他坐镇,无人敢惹罢了。
原本以为颜繁之不愿意说,谁知道那厮沉默了半晌,却是极为平缓的道:“你的十七岁倒是个好年岁,我确实不喜欢我十七岁那一年的。”
慕流苏静静看了一眼颜繁之,这个少年分明瞧着是个性子极为刚毅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子凄楚。琢磨着这人话中的意思,似乎是十七岁那年出了事儿,再联想到自己刚刚上任东郊校尉营都尉一职的时候,颜繁之分明是大清早的出了一趟远门,所以才驾马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