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浅收起打量的目光,小心翼翼在弹簧床折叠成的沙发上坐下,看邹季成拿出衣服去浴|室洗澡。这阁楼隔音效果很差,一墙之隔,水流声就像响在耳边。景浅脸红得厉害,为了阻止自己想入非非,掏出手机转移注意力。
一打开手机就看见秦骄的微信,质问她是不是去米国买煎饼了。
景浅这才想起,自己冒着大雨出来,是为了买晚饭的。今天下午没课,暴雨如注,整个宿舍除了景浅没人愿意出门。景浅也不喜欢在这种天气出门,却想出来看邹季成回来没有。
结果这样巧,刚出校门,邹季成就从车里出来,再度出现在她的世界。那一瞬间她想不到别的,只感觉他是一盏灯,驱散之前所有颓废萎靡,令她光彩照人。
景浅想了想,选择重色轻友,让秦骄和赵芩自己点外卖。不理会秦骄在微信那端的愤怒,直接按下关机键。
邹季成洗完澡出来,看见景浅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像个正等老师训话的学生。转念一想,景浅本来就是学生。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坐上沙发,沙发很小,不可避免与景浅有所触碰。景浅红着脸站起来,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毛巾:“我帮你。”
他停下动作,也不把毛巾给她,就那样看着她。就在景浅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终于把毛巾放到她手里。
景浅强压住心头涌上来的激动,低头认真地给他擦头发。邹季成头发很短,很快就用毛巾擦成半干。景浅松了口气,收起毛巾:“好了。”
“景浅,以后不要再发信息给我。”邹季成抬头看景浅,或许是因为淋了一场雨,也或许是因为这两天都没睡好,在他目光之中,景浅竟变成两个虚影,天旋地转令人晕眩。“我不喜欢发信息,也不会看。”
她低头抠毛巾上一条被勾起的线,闷声说:“你一走这么多天,我很想你。”
“那是你的事。”邹季成忍着头晕,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景浅,你已经成年。应该懂,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接连不断发信息过来,让我觉得很烦。我不欠你,不会为你这种所谓少女的懵懂情绪买单。”
景浅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间或传出隐忍的抽泣声。
邹季成头疼不已,伸手按了按眉心,耐着性子说:“我家徒四壁,年过而立,依然一事无成。你跟着我不会有未来,何况我根本不会考虑你。”
他说得太过直白伤人,隔三差五都要拒绝她一次,景浅已经习惯。然而听到这些话,却依然控制不住流泪的冲动。她恼恨邹季成太过绝情,半分脸面都不留给她。流着泪将毛巾扔到他身上,转身冲出了房门。
总算将她说走,从此不再来最好。邹季成看她离开,如释重负。靠在弹簧沙发上不知多久,听见门口有动静,强行睁眼看过去。
在朦胧视线中,景浅捧着一只碗拘谨地站在门口。脸上分明还带着泪痕,她却还是回来了。
邹季成忍不住在心中长叹,这种牛皮糖的性子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不说话,景浅捧着碗慢慢走近。将碗送到他唇边,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姜汤,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