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聂老汉把烧鸡放着,上了一趟茅房回来,那烧鸡就被偷吃了一大块,他不愿意了。
偏生聂梅看见了,是刘氏撕掉的。她不敢说,只眼神看着刘氏。
聂兰人精一样,看大姐的神色就猜出来了,直接指认了刘氏。
刘氏不承认,反咬一口,说聂兰偷吃赖给她。聂四郎也作证。
聂老汉不能容忍别人偷吃他的东西,尤其这个人是早晚要泼出去的水时,把聂兰狠狠骂了一顿。
聂兰万分委屈,哭喊着刘氏偷吃,赖给小娃头上,招来了邻居看笑话。
偏偏甘氏卖鱼还没有回来,张氏和聂梅心疼聂兰,聂梅说出是刘氏偷吃的。聂老汉却不信,聂二贵和刘氏,聂四郎都在底下撺掇,当众数落聂兰馋嘴偷吃,闹的不可开交。
柳氏在一旁看着,装啥都不知道,捂着大肚子劝完左边劝右边。
众人看了一场笑话。
杨土根媳妇注意力都在烧鸡上,“这么大的烧鸡,应该分着吃啊!”现在娘家侄女没嫁过来,聂家吃好的,她连点荤腥也沾不上。还是早点看了好儿,早点成亲好了。不过对于聂兰偷吃这事儿她相信,小娃本来就好吃,况且是烧鸡。不过张氏是她娘家侄女的婆婆,聂兰就是小姑子,她当然得帮着自家人,指着刘氏嘲笑,“你说兰儿馋嘴偷吃,人家还是小女娃,就这么说人家,不怕坏了侄女名声啊!还有你自己,牙缝里都塞着肉呢!”
刘氏一听自己牙缝有肉,忙伸手抠了抠。
众人一看哪还有不明白了。刘氏下意识的动作完也怒了,“吃两个菜叶子,你别随便诬赖人!我可是快娶儿媳妇的人了!”
“是啊!是啊!快娶儿媳妇的人,牙缝里塞的菜叶子和鸡丝长得一样!”杨土根媳妇呵呵笑起来。
外面的人也都嘲笑出声。
聂二贵觉得脸上难看,气的回了屋。
聂老汉也反应过来谁偷了自己的烧鸡,不光聂兰,还有刘氏,他立马又把刘氏骂了一通。在聂老汉这,没有公爹不骂儿媳妇的道理。
刘氏被骂的又羞又恨,喊着被冤枉,晌午饭都不吃了。
等甘氏回来,抓着刘氏狠狠训斥了一顿。
刘氏吆喝着怨云朵买的太少,不够分吃。
甘氏气的使聂兰叫云朵和聂大郎。
两人刚刚午睡起来,云朵还有点不清醒。
“烧鸡烧鸭还是肉,以后不许再买过来给他们吃!”甘氏阴沉着脸吩咐。
云朵眼神一睁,“奶奶!烧鸡是孝敬给你和爷爷的!你们老两口辛苦一辈子了,现在本该是安享晚年了,奶奶还天天劳累走街串巷的去卖鱼,我们孝敬点也是尽尽心。”
甘氏心里淌着暖流,目光也温和下来,“你们尽孝心我知道,以后逢年过节一块吃饭就行了。你们挣俩钱也不容易,花钱的地方也多。以后那些东西就不要乱买了。”
“哦!那以后不买了!”云朵乖巧的点头。
聂老汉脸色很难看,以后不买了,那他不就吃不上烧鸡了!?
刘氏几个的脸色也不好看。
聂兰看着觉得很解气,不买了,让你们吃!
出了聂家老宅的门,云朵和聂大郎往杨婆婆家走,她挺高兴,“省下至少两个烧鸡。”
聂大郎轻笑,摸摸她的头。
作坊里已经上工干活儿了,见俩人过来,有看到那场吵闹的,又夸云朵孝顺,又能挣钱,心又好。
聂大郎微微笑着,“我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得了云朵这样的媳妇儿。”
众人都笑起来,有表示羡慕的,有说让他赶紧养好病,好好对云朵的。
看着聂大郎和那些人互动,云朵突然的觉得小脸发热,心里莫名的冒起甜丝丝的感觉。
扭头看了眼云朵的神情,聂大郎适时的打住。小丫头就如怕生的小兔子,给人好感,乖巧可爱,却也会逃窜,会咬人。一下子太激进,惊着了她,就得不偿失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云朵那丝莫名的感觉果然很快消散,她蹲在山根嫂子的盆旁边,也帮着洗了会淀粉。看到聂大郎还在这,她想起要督促聂大郎念书练字,忙催着他回家。
聂大郎扬着嘴角跟她回去。
云朵看了看他的脸色,问他,“我看你这两天好多了,是不是县城里的那个药管用,你这像好了一样。”
聂大郎眸光飞闪,微微笑道,“已经快好了。”
云朵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让聂大郎坚持把药喝完,中药不比西药,它副作用不大,但见效慢。
回到家,聂大郎拿着书和纸笔到聂里正家继续学习,云朵看他走了,拿出烧火的树枝,在墙角用数字记上今儿个卖的钱数,上次卖了二两六钱银子,这次卖了一两八钱银子,都是卖淀粉的。还有这一趟去县城得的十八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余下的十六两银子,再算上零钱,又有四十两银子了。
算好账,云朵松了口气,银子慢慢挣起来,等到开春天暖,她走的时候,银子就能攒下不小的一笔银子,手里有产业,就不愁过日子了。
她正想着晚上吃啥,门外有人来了,是郭大郎和郭二郎。云朵有些诧异,看了眼不远处另两个赶着牛车,明白过来,“你们是来卖玉米的?直接拉到村头去就行了。”
郭大郎挠挠头,“我们不知道作坊在哪,还以为拉这里来。”
云朵锁上门,带着几人到了杨婆婆家来。
聂三郎看到,忙叫了两个人过来,先看了下玉米淘洗干净,晒干了没有,这是云朵的要求,腌臜邋遢不干净的不要,他们做的是吃食。看了下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让杨石头几个抬着大秤,给玉米过称。
这一车的玉米不是一家的,是好几家拼凑起来的。
云朵很快算出谁家多少玉米该给多少钱,把钱给郭大郎几个结算了,却是郭大郎家卖的最多。她有些疑惑,家里不是不够吃吗?咋还卖那么多粮食?
郭二郎低着头,“我爹得了风寒,家里要抓药,只能先把粮食卖些。”
古代风寒是会要人命的,云朵出于关心也是礼貌问了句,“请郎中看过了吗?没有大碍吧?”
郭二郎头垂的更低了。郭大郎也绷着脸。
跟着一块来卖玉米的一个汉子道,“你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爹娘听到分家,就赶紧的来给你们送粮食。你们家现在日子过好了,还开着作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这毕竟是聂大郎的家事,她要插手,也得跟聂大郎商量过,把手里剩下的一串钱递给郭二郎,“这个钱你们先拿回去抓药吧!”
郭二郎急忙摇头,“不能要你们的钱!爹娘说你们不容易,我们不能要。”
“卖粮食的钱差不多也该够抓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郭大郎拉着板车。
两人都不要,云朵只要又把钱收了回来。看几个人拉着板车离开,她到了聂里正家门口。
聂大郎和聂深正在跟聂里正念书,聂婆子看到她,招呼过来,拿了把菠菜,一棵白菜给她,“我看你们院子里的菠菜还没长起来,这个你拿回去炒菜下面条都行。白菜拿回去买些豆腐,细粉,一块炒了就是菜。”
云朵谢过,拿着菜回了家。
晚上聂大郎回来,云朵就跟他说了郭大郎和郭二郎来卖玉米的事儿,郭树根风寒,不能干活儿还要花钱,家里粮食还卖了,怕是接不上麦子打下来了。而去麦子打下来要交给地主,细粮他们也都舍不得吃,还是换了杂粮吃的。
聂大郎听着目光清淡,见云朵眉头微蹙,轻声问,“你想帮他们?”
云朵看看他,“也不是,要是看谁家可怜就帮忙,这天底下的人多着呢!可是帮不完的!”聂大郎对郭家有心结,她总不能跟他反着来,让他心里不痛快。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吃饭吧!”
没说帮忙的话。
“哦!”云朵点点头,拿了馍馍吃饭。
临睡前,聂大郎在炕桌上练字,握笔的姿势依旧不对,虽然比着描红,已经写的比之前好了点。看云朵坐在旁边没有事儿,托着下巴想事情,聂大郎拿出另一本描红,拿了毛笔出来,“看你坐在这里也没事儿,我教你练字。”
“啊!?”云朵睁大眼,她大字写的不好,可是她会的啊!她要咋练啊?
聂大郎眼里闪过笑意,不满的催促她,“你天天跟着我一块,作坊那么多事儿,你也要识字。快着点!”
云朵狐疑的看着他,猜测他自己练字看见她闲着不平衡,非得拉她也一块练字。只是,聂大郎练字是学知识,让她一个会大字的人练字,是受罪好不好!
想到不爱学习的聂大郎,云朵小脸微苦,只能拿着描红本子也比着练。一边练,一边看着聂大郎,想着他是怎样握笔,怎样下笔,怎么歪怎么写,怎么抖怎么下笔。
“竟然写的比我好。”聂大郎叹了一句。
云朵讪讪的呵呵笑。争取再写的丑一点,尽量的鸡刨一点。
“看来我是得好好练练了。”聂大郎嘟囔一句,也拿起笔,认真的练起来。
云朵心里叫苦,她这不叫练字,是浪费苗红本,活受罪啊!
聂大郎悄悄瞥她一眼,心里暗笑。
两个人对着头,看谁写的最难看,最不能见人,最像鬼画符。
受了三天的罪,云朵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苗红本也用完了,她松了口气。
“过两天赶集再买几本描红本回来。”聂大郎看着她笑的嘴角弯弯。
云朵小脸垮下来,听到外面门声响,“有人找!”忙下了炕,跑出去开门。
门外却是一脸愁苦的郭二郎,红着眼道,“我爹……不好了!”
之前范大奶奶对庞家纳妾摆酒的事儿一字未提,临到头了,才说让云朵去庞家做鱼,聂大郎眸光幽冷犀利的看着范大奶奶,“那庞仁心怀不轨,云朵若去庞府做鱼,岂不羊入虎口?”
范大奶奶眼神闪烁了下,皱眉不虞道,“你们是白石村出来的,那庞家的公子有些不着调,但也不是奸恶之人。只是去后厨做几个菜,就出来了,也遇不到那庞家公子。再说即便遇到,他也不能不看大爷的面子,欺负你们。你们就放心的去吧!”
聂大郎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我拒绝!”
范大奶奶瞪大眼,面色愠怒,“聂家大郎你想多了,不过是去做鱼,这也是我看你们需要银钱,多做一顿饭,就多得一顿赏钱。再说庞家那边都已经说好了。”又岂容你们说拒绝就拒绝。
“我不允许有人把我的人置于危险的境地。庞家的鱼,我们不会去做!还请范大奶奶推掉吧!我们开了作坊,以后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跑过来给各家做鱼,多谢范大奶奶费心了。”聂大郎声音淡漠,深深看她一眼,拿着东西,拉着云朵就往外走,也不坐王忠的驴车了。
范大奶奶大怒,面色黑沉。
云朵就算慢半拍也明白过来,回头看了眼范大奶奶难看的脸色,拿着东西跟着聂大郎大步离开。之前她就不喜范大奶奶提她做主接活儿,这几家都去做,也是因为之前麻烦了他们家。她是知恩的人,但却不容别人掌控她,利用她。
王忠在后面怒喝,“聂大郎!聂大郎你站住!”
聂大郎头也不回,拉着云朵拐弯,穿过大街,直奔城门口。
中间还买了两张肉饼和两个包子,搭了到青阳镇的驴车。
坐在驴车上,啃着肉饼,云朵有些担心。得罪了范家,他们在白石村的日子不好过了。
聂大郎看她眉头蹙着,安抚她,“不用担心。”
同一辆驴车的人多是青阳镇的,看云朵眼熟,一搭话,跟云朵聊起天。
这是专门来回拉人的驴车,不像范家的驴车只有他们,坐了一车的人,开了头,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停过,云朵也没空闲再担心得罪范家的事儿。
到了青阳镇,已经晌午过了,俩人还拿着不少东西,找了家面馆,一人吃了碗面,又搭了牛车回到家。
村人没想到他们下晌回来,想着每次都是晚上,见到俩人,都打招呼,他们都关心淀粉的事儿。
“淀粉都卖了,工钱回头就发给大家。”云朵把药和买的零碎东西拎回屋。
聂大郎抱着两匹布,拎着做鱼赏的点心。
云朵看了看几盒点心,干脆拿了三盒拎着,问聂大郎还好不,她要去杨婆婆家,想带着聂大郎一块,也多教他些笼络人的事儿。既然得罪了范举人家,那就只有更好的笼络住村里的人民心,那范举人家也不敢因为被驳了面子就对聂大郎下黑手。
“我没事儿,再喝几天药,估摸着就要全好了。”聂大郎微微一笑,接过点心,让她拿着钱袋子,和她一块出门。
三天的时间,杨婆婆家里已经做出了不少淀粉,现在轮班的是二组的人。听云朵和聂大郎回来,要发工钱,一组的人也都来了。
所有的人都是干半天,所以一天二十文工钱,云朵把提前换好的零钱拿出来,给每个人发了五天的工钱,“以后的工钱十天一结算,太频繁了,也耽误干活儿。不过大家放心,没有特殊事情发生,不会拖欠大家的工钱。”
很多干活儿的都是干几个月才发工钱,有的还不发,找各种理由克扣工钱。云朵十天发一次,他们都很是高兴。
有人已经眼尖的瞟到聂大郎拎着的点心。
云朵看到一笑,“这点心是我去给人做鱼赏的,拿过来给大家也尝尝。一人一块,谁要啥样的,自己拿吧!”
三盒都是不一样的,一盒正好十块。众人都兴奋的凑过来,看了三盒点心,挑了自己最顺眼的拿了一块。有的就闻了闻,然后包起来,要拿回家给家里的娃吃。忍不住想吃的,也是咬了一小口,就包起来了。
见云朵笑眯眯看着她们,都有些不自在。
山根嫂子上前一步,“云朵!这点心比镇上铺子里看着还好,闻着也香。你们是不是每次去做鱼,都能得到赏赐啊?”
云朵摇摇头,“有两家是第一次去,这点心也是他们随手赏下来的。不过,他们这点心看着好,用咱们自己做出来的淀粉做的点心,比他们这点心还要好。下次发工钱,我做一些拿来给你们尝尝。”
都知道云朵做鱼好,做点心应该也拿手的。要不然那山楂片和酸枣糕都卖到县城里去了。纷纷说笑着,也要回家练练手。
等俩人到家,刘氏就溜达了过来,“拿着点心给外人分分,给我们拿的啥啊?”
聂大郎拿出一盒点心给她,“既然二婶来了,就把这点心拿回家给爷奶吧!”
刘氏伸手接过来,口气不善道,“没有别的东西了?”
“已经分完了。”聂大郎回她一句。
刘氏不相信,想进屋搜搜,看聂大郎和云朵面色都不好的盯着她,轻哼一声,“谁知道你们藏了多少好东西,闷声发财,闷头吃独食!”不过她除了一堆药没再看到旁的,拿着点心不满的走了。
那一盒是装了十二个点心,等拿回家就变成了八个。
聂兰随后来的,听聂大郎说点心给刘氏拿回去了,她跺跺脚,“肯定要被她吃掉了!”急忙跑回家。
刘氏正在家里编排聂大郎和云朵分外人点心,剩下不好的拿过来给他们。
聂老汉正发表不满,“还不够一人一块的,你们谁不吃了!”
刘氏立马瞥了眼张氏和聂大贵,“大哥大嫂的点心就孝敬给爹娘吃吧!你们是大郎的爹娘,他们平时私底下估计也补贴你们不少!”
张氏脸色有些不好,“我不要,给爹娘吃吧!”
聂大贵也当然把自己的点心让出来了。
这样还是不够分,刘氏看到聂兰跑回来,指着聂兰,“就这死丫头奸猾,成天跑过去,好东西都不知道吃多少了。你刚才是又去了吧?既然都已经吃过了,这点心你也不用吃了。”
聂兰见就八块点心,顿时怒道,“这一盒点心明明有十二块的,跟上次一样的好点心,咋拿回来八块?”
甘氏一听脸色就沉下来,目光严厉的看着刘氏。
见都盯着自己,刘氏心虚的闪了下眼,翻着眼道,“我哪知道!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说不定他们吃剩下的呢!”
“大哥根本就没有拆封,你这点心拿过来就拆封了吧!十二块点心,明明就是你偷吃,还不让我爹娘吃!”聂兰很恼火,每次都这样。
“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不怕烂嘴!”刘氏忙出声喝骂,“你跟谁说话呢?我是你二婶!还愿望我偷吃了!有没有一点教养,乱说话!”
聂兰气的小脸发青。
“住口!”甘氏怒喝,目光凌厉的看着刘氏,“你要喜欢吃,都给你吃,让你吃个够!”
“我真的没有偷吃……”刘氏委屈的辩诉,看着甘氏凌厉的样子,却是不敢再出声。
最后,点心聂老汉吃了两块,后面咋分的,他不关心。他想着云朵家肯定还有更多更好吃的,就溜达过来了。
结果俩人啥好吃的也没有,煮的两碗小米粥,配的咸菜窝窝头。
聂老汉有些愣神,“你们就吃这个?”不是该有肉的吗?
“我们平常都是吃这个啊。”云朵一脸无辜道。这老爷子的神情很不相信,不会是想着她和聂大郎天天有菜有肉,心想着天天来蹭饭吧!?
“你们咋不割肉吃?这次不是卖淀粉,卖了不少钱吗!”聂老汉颇为不满的问。
“老宅卖着鱼也没经常割肉吃啊!淀粉又不贵,也就卖了刚做出来的一点,已经给村人发工钱发下去了。”云朵解释。
聂老汉有些生气,又想不到应该如何说。就咬了咬牙,“卖了钱了,我的烧鸡也该给我买回来了吧!”
“我们明儿个就赶集呢!赶集回来就给爷爷买回来!”云朵笑道。
幸福一下子来了,聂老汉绷着的老脸忍不住露出个笑,拿了把红薯干走了。
吃了晚饭,云朵找出缸里的两盒点心,拎着聂大郎先去了杨婆婆家,给杨婆婆送一盒,另一盒拎着到了聂里正家,把云朵被庞仁差点调戏得韩四解围的事儿说了,又半是害怕半是愤怒的说了驳回范大奶奶面子的事儿。
“我们也不知道该咋办了。得罪范大奶奶我们是一万个不想,可也不能羊入虎口,要是出了点啥事儿,我也活不成了。”云朵坐在聂婆子对面,说着说着眼眶一红,两眼开始掉豆子。
聂婆子本来就喜欢她,懂事知礼又讨喜的小女娃,看她害怕的眼泪直掉,坐过来拉着云朵的手,“好孩子快别哭了!那家既然不是好人,咱可不能去!想来范大奶奶是不知道那家的为人,知道后也不会有啥责怪的。快别哭了,天这么冷,再把脸哭皴了!”
聂里正皱着眉头沉思,他可不认为这事儿就这么简单。既然之前王忠就知道,也搬出过范举人的名头,那庞家的公子根本不看在眼里,依然照旧。范大奶奶怕是明知道庞家公子的心思,还有意让云朵去庞家做鱼。
他有些为难,这事儿若是不简单,那聂大郎和云朵势必得罪范家,两人来找他寻求支持保护,他也只是一个村里的里正,范举人往官府里递一封信,他这里正就当到头了。
聂大郎眉头轻皱,“前两次都是得韩四公子解围,那庞仁看韩府的面子才没放肆。可以后也不能次次都得韩四公子帮忙啊!”说着看了眼聂里正。
聂里正眉毛动了动,不知道聂大郎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有韩四公子帮衬,俩人若是搭上了韩府,那也不惧怕得罪范家了。就是不知道韩家是随手帮忙,还是聂大郎俩人真的搭上了韩府。
他没有明确表态,把聂婆子劝的话又拿出来劝了一遍。
聂大郎也没指望他立马表态站队,不过先给他提个醒,让他别站错了队。白石村的里正,谁都可以做。
俩人踏着月色离开。
聂深拉着聂婆子,“奶奶!有坏人欺负云朵姐姐!范举人家为啥不帮忙?咱们不是一个村的吗!”
聂婆子叹口气,他们乡下人,无权无势,云朵慢慢张开了,眼见着越张开越标志,聂大郎又是个病弱的,不是好事儿啊!
聂里正眼神闪了闪,拉着聂深考他的学问。
云朵也正拿着两本诗集,有她在现代见过的,还有陌生不认识的,反正有点乱。只知道这是个叫晋的国家,别的却无所知了。
聂大郎泡好脚,上炕铺床,就睡觉。
云朵推了他一把,“还不是太晚,你咋不看书练字啊!”聂大郎也太不爱学习了!
“很晚了,睡吧!明儿个再看。”聂大郎把诗集拿过来放到桌子上,拉着她躺下,把被子包严实她。
看他一脸困倦,云朵张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聂大郎嘴角微扬,闭上眼睡觉。
云朵暗叹口气,也靠着他的胳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