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犹豫了一下,望着奎子那仍然在滴血的胳膊,我心想我赵云龙何德何能,值得奎子如此对待?
这份恩情,我赵云龙何时才能够偿还?
奎子见我犹豫,皱眉道:“放心吧,丹丹我会安排。到时候安排好了哥们儿联系你!”
我感激地望着我,终于鼓起了勇气,迅速地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毕竟这里是二楼,四五米的高度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我跳下落地后,再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迈开坚定的脚步,朝前走去。
此时此刻,我有些担心奎子的伤势,这家伙太讲哥们儿义气了,为了让我脱险,他不惜采用了‘自残’的方式掩人耳目,真希望他能早些恢复,更希望他不会受到张别坤的怀疑,否则他的处境会相当危险。
同时,我的心里也生出些许无奈。敢情我赵云龙真的是个扫帚星,无论自己出现在哪里,都逃离不了张别坤的追捕,是张别坤手段太高明,还是我赵云龙太倒霉?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句被公认经典的逃亡法则,在我身上一次又一次地得到了失败的印证。第一次,我去海名的那家宾馆,本以为安全了,但是却没想到张雅冰会找到那里,然后张别坤的人紧接着出现;第二次,我冒险去心源茶楼找回自己的长城越野车,结果被机关算尽的张别坤逮了个正着儿,若不是那个神秘的飞虎哥暗中相救,我能逃的出几百人的追捕?而这一次,我又跑过来找付家姐妹借车,结果车没借成,反而阴差阳错地又被张别坤的人发现,尽管在奎子的舍身帮助下,我再次脱离了危险,但是这却是建立在奎子的巨大牺牲之上。
愧疚,我不能不愧疚。
然而,正当我苦笑着准备离开天龙大厦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头顶上响起了一阵呼呼的风声。
我迅速收住步子,在我身体前方三米处,一个从身后扔出来的物体应声落地。
竟然是----是一串钥匙!
确切地说,是车钥匙!
我迅速地拣起这串车钥匙,看着遥控器上面的‘本田’标志,我顿时确定,这车钥匙正是张雅依那辆本田车上的。
不由得回头瞧了一眼,我看到二楼某个窗户处,奎子很急促地冲我招了个手,然后便不见了踪迹。
我顿时一惊,无法想象,奎子是通过怎样一种方式,从张雅依姐妹俩手里拿到的这串车钥匙,我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奎子他-----他真的很够哥们儿。
这年头,像奎子这样讲义气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怀着十万分的感激之情,我迅速地拎着钥匙下了地下停车场。
找到那辆‘本田’车,我以最快的速度启动,然后闯过车场口的木质路障,疾速驶到了行车道上。
经历了千难万险,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借’到了车,我可以畅通无阻地去找心上人了!
我见奎子好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带我回去,不由得诞生了几丝矛盾。
然而他嘴角处的笑意又是何意?
大战前的自信,抑或是无奈之情一笑了之?
我明知故问道:“你想怎么在张别坤面前证明?”
奎子皱眉道:“用它!”他亮起了那把明晃晃的砍刀,在窗外光芒的照射下,发出了阵阵寒光。
我的大脑以奔驰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了片刻,道:“既然这样,我想先求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奎子直盯着那把锋利的砍刀,面无表情地道:“你说。”
我道:“放过丹丹,她很无辜。她不应该是张别坤的交际工具,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权利。”
奎子眼神犀利地瞪着我,反问道:“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挂着她?她只不过是一个佣人,一个伺候人的按摩女郎。怎么,因为她长的漂亮,你就这么同情她?”
我道:“我同情她不是因为她长的漂亮,只是因为,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处在美好的青春年华,她不应该毁在张别坤手里。”
奎子扑哧冷笑道:“操他大爷的,你小子还挺懂得怜香惜玉。但是奎哥我今天过来,至少要带一个回去吧,总不能空着手去跟张哥交差-----那会让其他人笑话的,我奎子的办事能力也会受到置疑。”
我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奎子一听到赌,倒是突然来了兴趣:“怎么个赌法?”
我道:“很简单。我站在原地,双脚不动,你挥刀砍我十下,要是有一刀砍中我或者擦到衣服,我就跟你回去。”
奎子加深了皱眉,反问道:“那如果砍不中呢?”
我道:“很简单。那我就没法儿跟你回去。你自己想办法交差吧。”
奎子冷笑着摇了摇头,朝我凑近了一步,道:“你小子把我奎子当什么人了?赵云龙,你太自信了!”他再次提起那把明晃晃的砍刀,用手擦拭了一下刀身,语气极其柔和但却浸透着恐怖气息:“你知道我这把刀上,沾过多少人的鲜血吗?”
我盯着奎子道:“不管沾过多少,你都不应该数着别人的鲜血过日子。”
奎子自圆其说地道:“告诉你,这把刀上,已经沾过了十七个人的鲜血!而今天,将正好凑够十八个,很吉利的数字,不是吗?”
实际上,我倒是对奎子今天的态度有些诧异,他看起来有些反常,令人琢磨不透。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就是一个直肠子,说话很少拐弯抹角,但他今天是怎么了,在大战之前,是渲染一下恐怖的氛围,还是要搞一下什么心理战术?
这不是奎子;至少,这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奎子。
难道他变了?变的事故了,变的狡猾了?
正在疑惑之间,奎子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他缓缓地提起刀,停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