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冲着皇后招招手,看着皇后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亲切宠溺。
看着她,像看着从前的自己。
“太后凤体违和,怎不好生歇息着,瞧这脸色,似乎之前更加苍白了些许,定然是下面那些人没有尽到心力,也还该好好整顿一回了!”
李皇后面色从容,略带笑意,轻微福身行礼后走过去,宫婢早已经搬好秀凳。
皇帝向来操劳,宫其他妃嫔又各自藏匿着心思,往小了说,太后是她的婆母,所以她向来将照顾太后这份活计揽在自己手,纵然刚刚生了一肚子火气,此时此刻倒也消停了不少,只觉得久违的温暖袭心头,不自觉的便放软了声音说话。
“哀家觉得有些沉闷,想出去走走,结果苏太医愣是说哀家身体抱恙不能吹冷风,这不是明摆着与哀家作对么!这不,正好想到你,哀家知道你想来孝顺,你快跟苏太医说说,否则这把老骨头可要闷坏啦!”
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大抵是太后这样的了。
她的目光很是慈祥,一边对着皇后怨怼,一边时不时地瞟向窗外,偶尔一只花色的鸟雀张着翅膀扑棱棱飞过,她也会盯一瞬,这点小动作倒是给皇后瞧了个完整,哭笑不得。
“老祖宗刚刚醒来,便恢复成这般姿态,多亏了人家苏太医全心全意,您呀,好好在屋里待着,休息几日,莫怪臣媳不帮您说话,您见过哪家的病人如您这般的,苏太医拦着您还好,倘若他不拦着您,臣媳倒要问他的罪了。
这几日南浔使团入京,定然会十分热闹,您且休息两日,待好得差不多了,臣媳带您去瞧瞧那些人长的是何样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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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朝堂之的争夺接近白热化,后宫的争夺也是愈演愈烈,太子软弱无能,这个位子迟早要让给别人,这一点不仅其他人心明了,更遑论皇后这般心澄澈如明镜的。
湘王被端王和冥王联起手来压得喘不过气来,何妃在后宫可算是耀武扬威了一回,此时此刻被皇后这样轻视,心里自然不会好受,如同当头一棒一般,刹那间脸色大变,一阵青一阵白,瞧的冯美人战战兢兢,愣是不敢在直视对方的眼。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谁规定这第二碗不能表示诚心了,冯美人的确心灵手巧,深得皇后娘娘喜爱倒也不算什么,可您不能因为向来不喜欢妹妹,将妹妹拒之门外啊,这样妹妹可是会伤心的!”
何妃停顿了片刻,眼眸之狠戾之色尽显,转瞬即逝的戾气凌厉至极,不过她好歹也是宫里沉浮过的老人了,这等挫折为难倒不能将她伤害分毫,低眉回首之间已经换了一副深色,面笑容清浅,明朗照人。
李皇后刚刚端起茶杯的手指微微一僵,遇这等人还真是没什么办法,此时此刻她倒真没有那个心绪与何妃争吵,一个冷眼瞥过去,不再言语,何妃扳回一句得意不已,几乎掩藏不住眼底的笑意,只当皇后默许,拂了拂衣袖施施然走到一旁坐下,纵然这点失礼之处闹到皇帝那里也没什么大碍,想来李皇后也没有这么无聊。
颐和殿外的花厅里寂静一片,皇后兀自饮茶,未曾搭理左侧身旁落座的何妃半分,周身散发着不容靠近的寒意,而那看起来毕恭毕敬实则暗藏心思的何妃,除了时不时向皇后面瞟一眼之外便再没有别的举动,两人暗较劲,眼神交汇之际谁也不相让,瞧的一旁的冯美人更是如履薄冰,神色仓皇。
“宣皇后娘娘进殿!”
传旨的宫人声音拉的极长,颤巍巍的尾音缭绕在屋顶未曾落下,却又被另一声话音拦截。
“季公公,太后她老人家此刻如何了?”
李皇后还未曾答话,何妃便抢着问道,面色焦虑不安,仿佛很忧心如焚的样子,整个人瞬间憔悴了几分,不得不承认她这演技的确可圈可点!
“皇后娘娘,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这很洒家进殿吧,太后刚刚醒来,嚷着要见您,想必是思虑的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