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很残忍,声音带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与震慑力,几个丫头屏息静候,皆将目光投向眼前跪着不知所措的女孩子。
“大人既然选择在奴婢危难之际救奴婢于水火,必定会是心地良善之人,若非真如大人所说,那奴婢也毫无怨言,权当还了您的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不敢心存怨怼!”
小姑娘停顿了片刻,似乎下定决心似得开口道,语气很是决然凛冽,虽然身量瘦小稚嫩,这周身气度却不差分毫,宛如一个小大人。
众人皆惊讶了半晌,一来是为云惊澜说出的话,二来则是为这姑娘为人处世的透彻感到心惊,小小年纪却有此番顿悟,很显然从前的路绝非寻常人所能想象。
云惊澜面色一变,心里巨震,原本一开始她打定了主屋想救这姑娘一命,送佛送到西,纵然收留她也未尝不可,只是刚刚瞧这孩子性子十分倔强,想必不会愿意跟随她失去自由,此时看来情况却已经大变。
犹豫半天,她收起折扇缓步走向小姑娘,绕着她转了一圈后,猛的想起什么一般,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
“奴婢原本叫做阿螺,是映月楼的掌事起的,奴婢不甚喜欢,请求主子亲赐名姓!”
小姑娘仍是一副倔强的模样,纵然抬起头,神色里的强硬感却丝毫不减,说话间声音逐渐变得清脆,看向云惊澜时目光也大胆了些许。
“你这孩子倒也有几分骨气,本大人既然救了你,便不会再让你置身险境,自今日起,你便叫做白芨可好?!”
云惊澜坐回原位,目光落在女孩儿白白净净的脸,微微停顿了片刻之后开口道,温和细腻不失姿态。
女孩儿欣喜非常,面浮现出几许微笑,清浅笑意挂在唇畔,很显然十分喜爱这个新名字,连瞌三个头以后便被扶起,服服帖帖跟着众人一同回了王府。
这才知晓原来救她的公子竟然这样一个绝俗艳丽的美娇娘,反应了半天,好容易才从震惊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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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似乎并没有她们几个想象的那样惊惶,纵然带到这个宽大精良的房间里时,她的表情也是浅淡的,疏离的,除了仅有的一点感激之外,再无其他感情的流露。
“主子,这孩子是不是被吓傻了,一路带回来也不见说话,神色冷静的吓人呐!”
茯苓打量了这小娃半天,最终才的出这么个结论,附耳过去在云惊澜面前轻声说道,也不怪她如此疑虑,这姑娘的神色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之前类似于小乞丐的装束已经被换下,此时她瘦瘦小小的身躯包裹着的是件舒适合体的花色衣裙,小脸也给洗干净,原来这孩子竟生的这样灵巧,眸如星空浩淼,肤色无瑕,唇红齿白十分利落,一头乌发恰好披散在肩头,身段纤瘦惹人恋爱。
怪不得那老鸨子派了四个彪形大汉前去追捕,标准的美人坯子,再过几年难保不会成为花魁。
“你这孩子,脾气倒也生的倔强,倘若今日我们不出手相救,你是不是要以死相逼?!”
云惊澜啜了一口茶水,轻轻瞥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女孩儿,似乎已经洞察了那澄澈眼瞳里细微的羸弱与恐慌。
女孩儿本来沉静的面容,突然间竟浮起了几分波澜,她抬起头来注视了云惊澜片刻,继而又习惯性的低下,始终不发一言,既怪异又神秘。
“我们主子救你一条性命,你却这般姿态,竟连半分感激都没有,如此也太失体统了些!难不成是个无人教导的野孩子?!”
阿悄有些看不过眼,冷不丁怼了一句,心直口快,虽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很显然那孩子的脸色又变了几下,逐渐变得煞白。
云惊澜不赞同的瞥了阿悄一眼,后者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
“既然不愿多说,那这样吧,这是一些银两衣物,你带,逃命去吧!记着,能走多远有多远,帝都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她的声音里微微带着笑意,温和里却有几分疏离冷淡,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孩子身,继而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异样感,几句话冷冷清清,颇有几分过来人的透彻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