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一辆车子在返回凤阳的国道上疾驶着，两道明亮的灯光如两把明晃晃的光剑一样在夜幕里挑来刺去，忽高忽低。

和来的时候不一样，现在龙自扬渐渐做到人车合一了，男人奔驰女宝马，这话不错，龙自扬越来越喜欢这辆车了。如果不是赶着有事，他还真希望这条路能再远一些，让他多开一会儿。

“这led灯光就是先进，太亮了！”成功避过了一个水坑之后，龙自扬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有什么先进的，现在车子基本上都是这种灯，把别人照瞎了，自己也看不清！”白静娴不以为然。

和人家说什么车呢，人家都是开卡宴的，而自己是个无车族，和人家说车，那岂不是拿自己的短处去比人家的长处吗？

苏丽丽是个爱干净的人，车内收拾得很干净，也很香，因为来的时候紧张所以没有闻到，现在轻松了，用鼻子抽抽，也不知道香味从哪儿而来，还真是香啊，不过这种香与平常香水不同，如你在春天里漫步在清晨的花园，扑鼻的花香里面带着一丝青草的味道，直沁你的心脾。

”你可以往后靠一靠啊，舒服些！“白静娴两手放在膝盖上，身子坐得端端正正的，这让龙自扬觉得挺累。

”嗯，“

“白主任，真不好意思，丽姐可能也跟你说了，是我没有保护好萨摩耶…”萨摩耶死后第二天，他和苏丽丽便开着车子将萨摩耶埋到了县城西郊的八面山上。

对于这英雄的狗，忠诚的狗，两人还在山上为它开了一个小小的追悼会，并定下诺言，每年那个日子，他俩都会来看望萨摩耶一次，并为它培上一些土。

“一只狗算什么呢？龙自扬，真谢谢你，给我换回了一个人！”自从医生给她说过她再也不能当母亲之后，她才幡然醒悟，鲜花掌声，名利财富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了，心里唯一的挂牵便是自己遗弃的那个私生女，那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

现在她的女儿终于叫她一声妈了，听丽姐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龙自扬。

“那你现在还喂狗吗？”

“喂！不过不是狗！“

”就是，我就不太喜欢狗，吃得那么多，而且还不太爱干净！“感觉到她眼睛看了过来，龙自扬说，“其实狗也没有什么不好，就像萨摩耶，那么漂亮，又对主人那么忠诚，不过也要看个人运气，不是所有的狗都像萨摩耶那样！”

“刚买了一只藏獒！”

“藏獒可是比大狼狗还要厉害的！”

“可不？”

“那，那，白主任，你有点厉害啦！”

两人又说了很多，说到了今天的采访，龙自扬才知道白静娴对于计划生育的误会有多深，对计划生育干部有多反感，如果不是苏丽丽的面子，也许候守义书记亲自出面，也不见得请得动她。

龙自扬说了一个计生干部的故事，这是一个不太光彩但绝对能够让人思考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叫白淑珍，当然了你别认为她就是新白娘传奇那个白娘子，她没有那么白，也没有那么好看。

她是凤阳县柳薄镇计生专干，她是个招聘干部，因为从事计生工作，她和丈夫从村里被驱逐出来，因为‘六亲不认’，丈夫和她离了婚，她经常做些大义灭亲的事情，工作上从自己的亲属好友开刀，所以她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地步，就连和她一起工作的同事都不理解她，挖苦她，讥讽她。

但她就从来没有退缩过，她依然坚守着自己的本心，恪守着自己的职责。

令人发指的事件发生了，村里的竟然把她当成了一害，由她丈夫出面，以复婚的名义把她骗回了家里，当晚就叫十几个人把她给轮尖了，她最后羞愧难当，上吊自杀了！

“白主任，像白淑珍这样的乐于为计划生育事业而牺牲的基层干部还多之又多，遭到打击报复的两件每年都会发生，你现在知道了吧，这甜蜜的事业并不甜蜜了吧，事业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在人们还没有形成科学进步的生育观念之前，还需要一大批计划生育工作者去努力去奉献！”

“确实我没有想到，过去关于这方面的报道太少了！自扬，你放心，我一定要好好地采访，好好地报道！”车子很快到了天下凤凰大酒店，龙自扬很绅士地先下了车，替她把车门打开。

“谢谢！”

“呵呵，请你上车不说，请你下车你倒有礼了，白主任，你很不想坐我的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