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巍听着她的声音不带一丝被吵醒的迷糊,心里蓦地就“咯噔”一声,然后扶着床沿儿,就坐了起来:“丫头,你过来。”
“好。”阿丑一听到钟明巍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动身爬起来了,她以为是钟明巍要起夜方便的,也不敢耽误,忙得就穿鞋下炕了,只是肚子疼得实在厉害,刚才躺着还好一点儿,这时候下地走路,那钝钝的疼痛就陡然被放大了,阿丑的嘴唇哆嗦的更厉害了,两条腿都打着颤,好不容易才挪到了钟明巍的床前。
“我……我扶着你……”阿丑喘息着道,实在太疼了,她说话都利索不起来了。
“先去点蜡烛。”钟明巍听着她的声音,心里都着急得不成了,可是黑乎乎的他又什么都看不见也做不了。
“哦,对了,得……点蜡烛,我怎么……怎么给忘了?”阿丑道,一边又折回去从桌上取了火镰火石来打着了火,把床头的蜡烛给点亮了。
“你怎么了?”晕黄的烛光下,阿丑的满面汗水密布,嘴角泛着青灰,钟明巍着实吓了一跳,其实刚才听着她的声音,就猜到阿丑是不舒服的,可是这蓦地瞧见了,钟明巍还是吓坏了,阿丑显然比他想象得更加厉害。
“让他准备着吧,过几天哀家和皇上提一下,他就能动身上路了,”太后缓声道,枯黄的手攥着剪刀“啪”地剪下了一根粗壮的枝条来,“哀家都窝囊将近一年了,若是再这么一味儿窝囊下去,倒是令人起疑了。”
“是,这样就最好,”碧乔顿时一脸喜色,顿了顿,双目中又生出了些许伤感来,“大皇子虽然人是废了,可是到底不能让他在宁古塔吃苦受罪不是?”
太后没有开口,只是看着那本被修剪得过分齐整的五针松,半晌才放下了手里的剪刀,一边端起了茶盏,对碧乔道:“送到徐府去吧。”
“是,奴婢遵命。”碧乔忙得躬身答应,然后端着那五针松退下去了。
嘉盛三十二年八月二十五
宁古塔。
阿丑这几天很不自在,总觉得钟明巍一直在偷偷观察她,可是她又不好开口询问,到底人家也没有怎么着,而且像偷看这样的事儿,若是能被抓个现行那也就不叫偷看了,所以阿丑就更加没话说了,虽然心里又是别别扭扭的,可到底也没质问过钟明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