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有喜了?!”
听到消息的容澈目瞪口呆,这么容易吗?苗安才生就轮到自己了?怪不得之前一直嗜睡,时不时还干呕。
“再次恭喜,是真的,已经三月有余了。”大夫笑道,随即又严肃起来,“不过现在还不稳当,房事莫要再做了,这次便是因为过于激烈,所幸并无大碍,我会开些安胎药,平日里注意便是。”
云司听到容澈有喜的消息之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自己和容澈这么快就有孩子了!不过听到后面又立马蔫了,暗自懊恼自己太冲动了。
旁边的容澈捏了捏云司的手,示意他不要自责,但云司还是萎靡了好几天。
因为这个意外之喜,云司决定马上启程回宫,毕竟宫里条件和大夫都好,免得让容澈再受罪。
一路上云司简直就是供着夫郎,捧着都怕摔了,容澈一开始还反抗说不要这么大阵仗,后来就完全放弃了,云司想怎么办都随他吧。
回宫之后,皇帝接手处理了云司被抓的后续,让云司专心照顾容澈。
容澈被管得很严,时不时就写信给苗安吐苦水,苗安有时候打击他有时候也会安慰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容澈最终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哥儿,皇帝十分高兴,送了一大堆赏赐,还大手一挥大赦天下。
三年后,容澈又一次怀孕,这次生了个爷儿,却差点难产,把云司吓得不轻。
又九年后,皇帝驾崩,容澈登基,继续维持和平盛世,攘外安内,经济愈加繁荣。
再十年后,容澈让位给儿子,和云司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只在史书和民间留下一个明君的称号。
“阿爹!爹!等等!”刚刚登基完的新皇撩着衣袍,急匆匆地追着前面的人。
云司跳上马车,驾车的影一马上拍马出发。马车里,容澈掀开帘子,冲着追上来的容扶道:“我们去你苗叔家,很快就回来!”
眼见马车越来越远,容扶便停了下来,表情十分无奈,自家阿爹早早把皇位甩给他不说,刚举行完仪式就和爹跑路了,好歹让他送个行啊。
“皇上,这个……”侍卫手里拖着个包裹问道。
“算了算了,拿回去吧。”容扶摆了摆手。包裹里是他给苗安叔叔一家准备的礼物,虽然不多但都是他亲手挑的,看来派别人送了。
“你也真舍得,他可刚登基。”云司笑着戳了戳容澈的额头。
容澈也笑:“全当锻炼了嘛。帝王之道还得靠他自己琢磨。哎,你也有不少白头发了。”
“你以为我们都多大了?”
“是啊。”容澈语气感慨,凑上去亲了亲云司的脸颊,“我还要跟着你一起入土呢。”
云司笑眯眯地把人搂过来,“瞎说,我们再活个百八十年的。”
“好!哈哈哈……”
道路有些颠簸,但马车里传来的笑声却盖过了一切。路上□□正好,天上太阳正晴。
“吱呀”一声,店家明显上了年纪的房门被一双手轻轻推开,因为怕惊醒屋里熟睡的人,云司的所有动作都格外小心。
周围很安静,空气里弥漫着安心,云司倚着床柱,静静地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自家夫郎的睡相还是如此豪放,整个一标准的“大”字,本想摸一摸夫郎的脸,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因为看见自己的手又脏又粗糙,怕把人弄醒了。帮容澈拢了拢被子,他直接坐到了地上,下巴搁在枕头边儿,但眼睛依旧放在容澈身上。
“是不是瘦了……”云司喃喃。
等云司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是之前容澈盖的那床浅蓝色被子。
使劲儿搓了搓脸,云司感觉清醒了很多,自从开战以来就没有睡过安稳觉,被胡人设计抓走之后又忙着逃亡回家,吃饭睡觉就更加随缘了,想到这儿,他突然有点近乡情怯,怕容澈见到自己现在这副落魄邋遢的样子。
胡思乱想间,云司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挠得更抽象了,此时推门而入的容澈见此情景忍不住笑起来,快步走到床边,他把手里端的饭菜放在矮柜上,转而拿过梳子,决定先给云司搞一搞仪容仪表。
听容澈笑得这么开心,云司也笑起来,不过于他而言笑容里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笑过之后,容澈就开始觉得心疼了。以前鲜衣怒马、潇洒帅气的少年将军,自己心心念念的枕边人,蓦地失了音讯,归来后落得个满面风霜憔悴不已,如何能不心疼。他有一堆话想问,也有一堆事情想告诉云司,却又觉得,人找到就好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出身将门,打小就进军营历练,云司的性子内敛甚至有些木讷,之前和容澈刚开始相处的时候就是,明明已经订婚,明明他也喜欢这个聪明跳脱的太子,可依然一板一眼,誓死不肯越礼一步,最后甚至急得容澈主动爬床,就差霸王硬上弓。
虽然现在已经被容澈带的好了很多,但云司还是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情感,比如说对于现在这个少有的温柔消沉的夫郎,感受着头顶轻柔的动作,他想出声安慰,想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很想他,可话在心里转了千万遍,嘴上却难发一言。
各怀心思的两人都沉默不语,午后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倒也显得宁和安稳。
花了好一会儿功夫,容澈才大致上搞定了头发,起码不会妨碍吃东西了。稍稍退后一步,容澈看着恢复清爽利落的云司点点头,欣慰地扔了梳子,端着托盘坐到桌边。
“快过来,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语气里满是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温柔,“这地方还挺荒凉,一时间也只能弄到这么多,你先垫垫肚子,回去再给你做更好吃的。”
云司接过筷子落了座,看着面前的一荤两素深深吸了口气。开战以来,除了睡觉问题之外,伙食水平也是直线下降,虽然他打小就不是娇生惯养的主儿,但三月不识肉滋味之后,现在不仅能吃到最喜欢的红烧肉,而且还是自家夫郎亲手做的,云司总觉得有些恍惚。
敌不过咕噜咕噜直响的肚子,云司抛开感慨狼吞虎咽起来。
一边的容澈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对方,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始问他失踪事件的来龙去脉。
“说来话长。”云司的嘴里塞满了饭菜,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不过还是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决战之时,胡人大势已去,不过是在负隅顽抗,而这边将士士气高昂,仗还没打便可分胜负了。云司遇到了之前设伏袭击他们的胡人头目,立刻拍马追了上去,本以为也该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没想到只打了几回合就掉头逃跑。
云司舍不得这条大鱼,没多想就追了上去,却没发现,他跟上去之后,胡人队伍便开始且战且退向这边移动,有意将他和大部队隔开。
在单枪匹马闯进一片狭长的山谷后,云司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手一紧,他勒停了坐骑,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两边都是高耸的山崖,底部光秃秃的□□着灰色的岩石,再往上灌木越来越茂密,天空也被挤得越来越狭窄。有风灌进来,吹得云司后背发凉。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调转马头,前面便闪出一脸奸笑的胡人头领,紧接着后面也传来胡人大部队的声音,他被包围了。
“一军之将!怎么关键时刻那么傻?单刀赴会?你到底怎么想的!”
容澈听着听着就忍不住了,平日里那么沉稳的一个人,沉稳得自己想打个情骂个俏都会被破坏气氛,而在战场上竟然会如此冲动。
正在对食物风卷残云的云司没有反驳,捧着粥碗乖乖听训。当时确实是太冲动了,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打完最后一仗就可以回家见夫郎才兴奋难当的。
哎哎哎,夫郎气鼓鼓的样子也很可爱。云司听着听着便忍不住开始神游,表情十分痴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