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孩子背上的纹身已经成了,丈夫正在拿着薄膜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孩子的背上,保护纹身……
“什么?纹身已经成了?”听到这里,我再也没法保持淡定了!
贾艳雯一边擦着眼泪,“嗯”了一声。
我问:“那你怎么逃出来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带着孩子一起逃出来吗?”
贾艳雯伤心地说:“我就是那时候逃出来的呀,宏艺在给纹身贴膜,暂时没有注意到我,我本来想和他拼命了,但是这时候,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外面传进了一个猫叫声,就是那猫叫声让我恢复了理智。我深刻地意识到,不管我有多恨宏艺,但我毕竟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真要打起来的话,我根本就打不过宏艺,到时候,我和孩子还是一样要死在老宅里。所以我就努力地爬出来,到楼下后把绳子磨掉,然后就开车来找你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沉着地说:“还来得及的,别着急。”
新纹身纹好后,还有一星期的呵护期,在这一星期里,要保养纹身,要保护皮肤不过敏、不损伤,以及让纹身的染料沉淀下颜色,都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听贾艳雯说徐宏艺还为新纹身贴膜,我就知道,为了让这幅画呈现出最好的效果,徐宏艺暂时还不会把孩子的皮剥下来。
对,剥皮。
别说是我,就连贾艳雯都猜得到徐宏艺想做什么了。
旧画破损,身为爱画的人,当然是想办法让画转移到质地更好的新“画纸”上了。
无疑,在衡量过猫、爱人、孩子的皮肤后,徐宏艺挑中的是孩子的皮肤。
这当真是丧心病狂了,连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亲情都唤不醒徐宏艺的理智,这说明他已经被那画完全迷住了,忘记了自己是谁。
但恶鬼是控制不了人心的,“他们”能左右人心,那是因为人心本就有了裂痕,才能让“他们”趁隙而入,摇摆人心。
徐宏艺会为了画而做出这种事,只能说明,他原本就是一个为画而狂的人!
不过,那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站起来问:“旧画呢?在孩子身上纹上画之后,你可还记得你丈夫把旧的那一张画纸放在哪里吗?”
“好像……还放在床头,用书本压着,但……”贾艳雯在努力地回忆着,她不解地看着我:“我在爬出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那张画纸在床头柜上垂下来,那明明是有画的,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时候,好像那画不见了?”
“已经转移到你儿子身上了,所以旧画纸上就没了画。”
“转移……”贾艳雯的脸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对了,那个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面的那个女的,她是不是鬼?不然,宏艺为什么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她是不是很厉害?连阿姆变成鬼,都不敢和她抗衡!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说:“先别说这个了,告诉我,那张旧的画纸是否还在?”
“在……我走的时候,看宏艺为辉辉贴好了膜后,就开始收起那画纸。我看他好像还舍不得那画纸,把画纸收起来的时候还很宝贝的样子,我想他应该没丢掉画纸吧。”贾艳雯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抬起眼,小心翼翼地问我:“对了,那张旧画纸,我摸过了,上面似乎有温度……它该不会是……?”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带我去你的老宅吧。”我冷酷着脸说。
但是贾艳雯却提心吊胆的:“不!你必须告诉我,那张旧画纸到底是什么?它是不是、是不是也是……?”
我冷酷地打断她:“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现在你只需要把我带去你老宅就可以了。”
“不!你必须告诉我!”贾艳雯惊恐地说,一边叫着,她一边往后退去,一不小心,自己绊到了自己的脚,直接摔到在地上,这时候她再也无法掩藏不住自己,颤抖了起来。
这我就感到不可思议了,人都已经来了,还和我讲了那么多故事,不就是希望我能帮她的吗?临时害怕起来,算怎么一回事?
还是,因为来的时候,头脑一片混乱,理不清,所以事后想起来,才知道害怕?
可害怕我,又来找我做什么?
我冷笑着,说:“你还想不想救你儿子了?你儿子重要,还是我的事重要?”
“不,你必须告诉我,那张画纸到底是什么?”贾艳雯哭得眼泪鼻涕一起,狼狈得已经没有了贵妇的雍容气态:“那张画纸是不是人皮做的?你是不是……也是……也是那种剥人皮来作画的恶魔?我必须得问清楚!我不能把我的儿子从一个恶魔手里面救出来,又把他亲手送到另一个恶魔的手里!”
我看着她。
牙尖划破了嘴唇。
表面上冷酷着,但我的内心饱受痛苦的侵蚀!
有些事我不想提,不想想,那是因为有些事提一下,就是揭开我心里的那道最痛的伤疤!
可是,事情走到这一步,我如果不说出真相的话,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会带我去她的老宅,不会让我找回那张破损的旧画纸!
“是我师父的皮,他自己亲手剥下来的,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