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才第一笔,她就马上叫了出来,显然是痛极了。
我让她喝茶,并告诉她肉白骨虽然能够让她皮肤新生,但新生的皮肤就和婴儿一样脆弱敏感,所以会比上一次还更疼!
尽管如此,艾婷婷依然是咬着牙坚持着,不愿意放弃。我给她画上一片片叶子,这还没纹到几片,她就已经脸色变得无比苍白,衣服也浸湿了大片,感觉是已经差不多濒临极限了。
“吴……吴深,你刚刚……不是说要问我问题吗?你怎么……都不问?”疼痛难忍的艾婷婷忍不住开口,“你和我说说话……也许,我就能……转移注意力了,就……不会感到那么疼了……嘶……”
不,我就是在等这一个时刻。
一个人濒临极限时,意识是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最没有防范的时候,这时候,是最不会撒谎的时候。
我点点头,问她:“婷婷,你这一辈子有没有遇上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或者人?”
“好多呀,你问的是哪一件?”
“我也不知道问的是哪一件,你想说哪一件就说哪一件吧。”
她困惑地想了很久:“那就很多啦,要一件一件说……那得多久呀?”
我说:“那就慢慢说吧!”
这时候,我的指腹触碰到了一块小小的凸起,正是虫尾所在的地方。我忽然想起艾婷婷手腕上的伤疤,对了,当初她走进我纹身店里的时候,提出的要求就是让我用纹身帮她遮挡住她手腕上的伤疤。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伤疤的,会在这个地方留下伤疤的人过去都不简单。
于是我有了主意:“要不,你和我说说你手腕上的伤疤的事情?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介意把你的伤心事告诉我吧?”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答应过你,只要你给我纹身,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艾婷婷坐起来,喝了一口花茶,勉强地把疼痛压下去后,和我说:“这道疤是我十六岁的时候留下的……”
女孩的十六岁,是如花一样的年纪,在那个美丽的年龄里,艾婷婷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孩,在高中学校里就和在大学一样,走到哪儿都是光芒四射的,追她的人很多,每天上学,抽屉里都塞满了情书,但是她从来都没有看过。
那一年,她交往了一个男朋友,那男孩叫张晓平,人长得帅,但是学习很一般。
他们那时候感情很好,做了男女朋友该做的事情,没过多久,艾婷婷就怀孕了。
怀孕对于一个十六岁、还在读书的女孩来说并没有多少经验,直到肚子大起来的时候,艾婷婷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那时候,胎儿已经四个多月了。
她很害怕,找来张晓平来商量孩子的事情。她很想为自己喜欢的男孩生下孩子,但是他们还要上学,如果要把孩子生下来,那他们就不用再继续上学了!
在争吵和商量一个多星期之后,艾婷婷终于决定,把孩子打掉……
又了几个小时……
“吴深!我做梦了!我真的做梦了!”艾婷婷忽然尖叫着叫了起来。
我赶紧走过去,刚走到她身边,她就扑到我的身上,紧紧抓着我说道:“吴深,我梦见糖宝出现在我的梦里面,对我说……”
她松开我,理了一下衣服,握着小拳头,低下头,摆出一个很可怜很萌萌哒的表情,用小奶音可怜兮兮地说:“娘亲,我饿”
我:“……”
妹子,你是开玩笑吧?
我印象中,鬼只会……
披散着头发,双手垂在胸前,低着头,头上打下一束冷光,照出那惨白惨白的皮肤和血盆大口,一张嘴,三尺长的血红舌头掉了下来,并且阴森森地说:“我饿了……给我血……”
但你怎么就演绎出了萌萌哒的版本?
对了,因为艾婷婷提过《花千骨》这部热播剧,所以我看店时无聊的时候就特地去看了一下,这个“娘亲,我饿”的语调好像就是那个热播剧里“糖宝”演绎者的语调呀!
所以……
妹子你确实在逗我。
我嘴角一抽,转身就走:“不是梦这个……”
我还以为,真的“饿”坏了虫子,说不定它就被逼得不得不托梦给艾婷婷,告诉她自己的执念是什么,然后事情就完美解决了,没想到,艾婷婷还是没有梦见“ta”。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
3月27日,距离期限有16天。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很短了呀,“ta”怎么还能沉得住气?难道“ta”真的不想结束自己的遗憾了吗?
艾婷婷跌跌撞撞地从贵妃椅上跳下来,着急地对我说:“吴深,你不是要我做梦就可以为我纹身了吗?现在我已经梦见糖宝啦,它都和我说它很饿了,想吃东西,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样的梦?不对!”她跑到我面前,紧紧地盯着我瞧:“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做什么样的梦?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平静地看着她,就在她以为我就要告诉她答案的时候,我说:“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不会这么说的。”艾婷婷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