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左正不解,但还是张开了嘴。
我说:“再大一点。”
“啊……”他听话的,把嘴张大到了极致。
就这么一个近的距离,我往他嘴里扔了一条虫子。
左正傻了。
我不想说话。
“咳咳!吴深你个王八羔子!!”左正气急败坏地卡住自己的脖子,伸出手指去挖自己的喉咙,但是怎么吐也不可能吐出来了,失忆蛊是会自动导航,寻找到人的大脑的海马体,吃掉最近两天内的记忆的。
很快,左正就两眼发直,看来,失忆蛊是已经找到他的记忆了。
他身体晃了晃,看样子是准备要晕了,但是他有很不甘愿就这样晕过去,他抓住我的领子,在晕过去之前仍执意说:“小崽子,你先给我解释清楚那辆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倒。
我接住了他的身体,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但是失忆蛊的晕眩作用只是片刻的,他很快就会醒来,但是我不愿意他在这个地方醒过来,因为这个地方一片狼藉,都是血、都是肉,就怕他醒过来后,又要发挥刑警大队长的职业本能,追究到底了。所以我施法封住了他的灵识,让他睡得更久一点。
狗已经在清理现场了。
它从来都是担任这个清道夫的角色。
一转头,发现范雪琦在看着我。
“你给他吃了什么?”范雪琦问。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了第三条失忆蛊。
我耗了三年的心血,只培养出了三条失忆蛊,没想到这几天一下子就全都用出去。心有点儿疼,但不后悔。
我把最后一条失忆蛊放在了范月兰耳边,失忆蛊找到了耳洞,自己钻了进去。
看到这场面,范雪琦吓得两眼瞪得圆溜溜的,想要把失忆蛊从范月兰的耳洞里拔出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失忆蛊已经钻进去!
“这到底是什么呀?”范雪琦生气地叫了起来,“吴深,你难道又要害我姐姐?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还不够吗?”
我低声解释道:“这虫子不会害人的。它进入人的身体里,最多也就只能活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它会吃掉人的最近两天的记忆。虽然不能消除你姐姐所有伤心的记忆,但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你姐姐忘记了,也许会好受一些。等她醒来,你们家人好好陪伴她,她迟早会走出来的。”
“哦。”范雪琦松了一口气,她看了昏迷的左正一眼,“那他呢?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为什么也要消除他的记忆呢?”
发出恶毒的诅咒后,范月兰也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姐姐!”
但是我比范雪琦和左正更快一步,接住了范月兰的身体。
她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
脚边是她一手剔下的肉,入行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为自己剜肉除灵的人。
这样也好,自己亲手斩断情根,总比他人帮手了解的好。
这世间的情爱真是令人参不透,相爱时,恨不得将对方揉入自己的身体中,永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分手时,就像这剜肉剔骨一样,决绝地将对方在自己的生命中所留下的印记全部剜除!
范月兰的背已经血肉模糊。
她对曹仁是恨透了,连带对自己都不留情了,看这伤势,她是不留余力地剜得极深,都快到骨头的部位了!
为母则强。
女人真的是做了母亲之后,就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和男人情爱的小女生了。曹仁应该也万万没有想到,范月兰竟然会为了他制造出来的一个虚假的孩子,而亲自把他剜掉吧?
就连我也以为,在看到自己生出来的肉泥之后,范月兰会崩溃,会疯掉,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坚强地拿起刀子呢?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曹仁出轨,不仅仅是肉体出轨,就连精神也出轨了,他爱上了别的女人,自然也就嫌恶上了束缚住自己的范月兰;
两人不合,于是经常出现了争吵,范月兰渐渐知道了白洁的事情,她找到白洁,想要让白洁离开自己的丈夫,但是两个女人撕破了脸,她推了白洁一下(不知道她当时是否知道白洁是有孕在身的),白洁流产了;
白洁流产,让范月兰和曹仁夫妻俩的感情变得更加糟糕,他们吵架,跑到了马路上,不是我之前所得知的版本,曹仁不是为了救冲动的范月兰而死的,他是被范月兰推出去而死的;
曹仁死后,化作怨灵,缠住了范月兰;
他让范月兰“怀孕”,就是想让她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这时,范雪琦拧开了药瓶的塞子,迫不及待地就要为范月兰上药。
我阻止了她。
“?”她不解地看向我。
其实范月兰并没有把背后的腐肉剜干净,曹仁的恶灵依然藏在她的骨血深处。
我把范月兰放下来,拿起剜具,掏出火机,给刀口消了消毒,这才进行专业的手术,将范月兰背上的腐肉一点一滴地剔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