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钦顿时来了兴趣,上前掏银子去了。
这盘棋下到临近宵禁,才算结束。
阿玲输了,但并不是惨败。
孟老板挤进去朝老先生揖手,“谢老先生赐教。”
坐了一整天,先生被人颤颤巍巍的扶起来,望着阿玲说:“后生可畏。好好练习,终成大器。”
阿玲揖手行礼,“谢先生教诲。”
孟老板深深望了一眼棋局,黑白纵错,各处落子,记了个大概。
棋局赢了,李长吏早就回府中歇息了,留下来看着的师爷对孟老板道:“孟老板,我们老爷吩咐了,既然棋局赢了,那明日便请你陪我们公子走一趟了。”
孟老板点头,“一定。”
临近宵禁,围观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只余一些真正懂棋的人。各自赞叹真是一局好棋。皆散去了。
酒馆的赌桌上,孟老板一把揽了自己赢的银子,眉开眼笑的对一脸疲惫的阿玲说:“你看看,今日创收多少,都是赌你输,赢的钱。”
阿玲一脸不想跟他说话的表情,脚步沉重的往后院走。
孟老板朝她喊道,“你不吃饭了?”
阿玲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径直进了院子。
阿玲可以不吃饭,孟老板可不能不吃。他准时去了隔壁蹭宵夜。
小景兴奋的吃着饭,一边对孟老板说:“没想到阿玲这么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的。”孟老板很是得意。
小景忽略了他的自得,喋喋不休地问今日对弈的细节。
孟老板心情大好,绘声绘色的讲给他听。讲着讲着讲到了今日赌钱的事上,拍拍小景道:“明日苑中楼大餐,我请客!”
小景难以置信的扒拉了两口饭,急忙问:“真的!?”
“那还有假。”
“公子,明日去苑中楼!”小景高兴的对一边默默的张神医道。
突然发现今日的张神医安静的过分。
阿玲微微蹙眉,神色难得的认真。这是一局真正的对弈,阿玲自知这局棋的难得。
当年在赌棋山庄,来往皆是江湖过客。但真正被认可的棋艺,却在京城,棋博士是一个棋手一生地追求。
执着白棋的手虽然满是褶皱,却充满笃定。每一步落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白子步步为营,不慌不忙。黑子避其锋芒,隐忍不发。
众人以为这局棋必是半个时辰就会结束,结果没想到,阿玲看似被动的局面却意外取得了和谐的僵持。
两人心无旁骛,从清晨阳光普照,下到日落天光四敛。
围观的人群来来去去,换了一拨又一拨,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对弈的两人。
孟老板打着哈切回了店里,和喝酒的人吃着花生米赌谁会赢。
有人竟意外看好阿玲,拿了一两银子赌阿玲。
孟老板豪气的扔了二两银子押给了老先生赢。
众人纷纷侧目,“孟老板,这阿玲可是你的跑堂丫头呀,你怎么还赌上别人了。”
“废话,我不得赢钱啊!”孟老板说的理直气壮,让众人一时竟无法反驳。
孟老板正和他人赌钱赌的高兴,听见门口有女子清亮的唤了一声,“孟老板。”
他随意扔了手里的碎银。那几块银子便骨碌碌滚着进了赌老先生赢的圈里。
回头一看,是万花楼的茶青。
几日不见,茶青倒像是瘦了一圈。朝孟老板福了福身子,“孟老板,我来替姑娘传个话。”
“嗯?”
“姑娘她说,孟老板说的对,人生快活的活法不止一种,不能因为以前的欢乐就畏惧改变,所以她离开了。”茶青一抬头,眼圈肿了一圈,明显是哭过的。
孟老板却笑起来,笑容明媚,“哭丧着脸做什么。应该为你家姑娘高兴呀,这可是好事。”
茶青点点头,哽咽了一下,“我当然明白,可是……,终究舍不下。”
孟老板笑着将手里捏着的一块碎银塞给她,“行了,拿去吃糖吧。”
茶青又福了福身子,准备告退,刚转身正遇上翠微姑娘的车架。
她有些慌乱的行了一礼,急忙跑开了。
翠微纤纤玉手挑了帘子,盈盈水眸望向孟老板,“孟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