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羽洛黑这张脸掀开了帘帐进来了,这可倒是稀奇了,羽洛竟然会生这么大的气。
“怎么了?”林皓瞬间便被转移了注意力。
“瑶瑶的脚伤了,他们两个干的。”羽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踢了那个车夫一脚,那车夫年近四十,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此刻已是面无血色,脸色煞白。
“老奴不敢啊……”他趴伏在地上颤抖的说着。
“就是你这老奴不长眼,才害得公主摔了。”此时那个婢女不知为何有了底气,直起了腰身,瞪着那车夫。
“老奴没有……老奴也不知为何公主突然出来……老奴是真的没见到……没见到公主出来,求王爷开恩……且饶了老奴这条贱命。”此刻那老奴虽是趴伏在地上,却也抖得如筛糠一般。
“哦?你且说说看公主是怎么摔的?”林皓若有所思,手指敲击着桌子,有些不耐烦。
“公主坐在马车上,不知为何马车便动了,公主出去察看之时一不小心脚踏了空,便摔下了马车。”那女婢想择清她的看护不周,便说了假话。
“没有,老奴只是想载着公主来林子这边,万没想到公主会突然出来。”那老奴没见到后面情景,又岂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趴伏在地上颤抖着求饶。
“哦?这就有趣了,本王倒是想知道究竟你是公主还是月瑶是公主,竟需得月瑶出去查看。”林皓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婢女,说出来的话虽带着笑意,却是冷冷的。
羽洛上前一脚踏在了那女婢的背上,微微用力便叫那女婢又趴伏在了地上,那女婢不敢用手去扶着地,于是一脸着地,吃了一嘴的泥。
虽说林月瑶不是他的亲妹妹,但好歹也是他见着长大的,一直当成亲妹妹宠着的,此刻他又岂能见着不管。
“说真话,否则……后果小爷我想你能领略到。”说罢他脚下轻轻用力,复又收回,却不料这轻轻的力对于那女婢来说却好似灭顶之灾。
那女婢喘了口气,连抬起腰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抬起头直视着林皓,缓缓的说道:“是这样的,马车刚开始晃动的时候奴婢出去看查过,也同公主说了,没想到公主竟生气的掀开帘帐踏了出去,是奴婢没看住公主,奴婢甘愿领罚。”
那女婢受了羽洛一脚此刻腰疼的都不像是她的了,说完这话便垂下头去,趴伏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早该说实话。”羽洛当时正在气头上,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此刻见着那女子额间的鬓发都湿透了,才察觉他刚刚做了些什么,有些放软了口气。
林皓敲击桌子的手指停下,缓缓的说道:“既然这样,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下去领十个板子吧。”
“是。”
“是。”
两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地上的两道身影却是许久才爬起出了帐门。
“是不是重了些,小爷我不是关心他们,小爷我是怕他们伤重了没人照顾瑶瑶。”羽洛听着两个脚步声一轻一重的走远,这才说道。
“若你这般觉得,那便去叫行刑的士兵打的轻些。”狭促揶揄的笑若隐若现,羽洛此刻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小爷我才不会干那么低级的事情。”羽洛摸了摸鼻子,脚步移动,身子一转便向帐篷外走去。
林皓目送着羽洛出了帐篷,轻轻的翻开书卷,嘴角勾起,吐出一两个字:“别扭。”
门帘外不大一会儿响起了惨叫声,林皓默默的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四、五……咦?怎么没了?
正在林皓纳闷的时候,门外远远的便传来一个少年爽朗的声音,似是怕他听不到般大声训斥道:“你们两个怎么不听话!王爷叫你们领十个大板你们非要领二十个?嗯?”
过了不大一会儿又听见训斥:“赶紧回去吧,处理一下伤口,免得天热臭了。”
林皓想,羽洛定是将那两人从行刑的板凳上扶了起来,嘴硬心软。
别看平时没正行,刚刚的样子也装的很冷酷般,但没有谁比林皓更清楚,羽洛的内心是柔软的。
外面绿树成荫,虫鸣蛙叫不觉于耳,并不宽大的路上几个车停在路边,树荫下有士兵在把守着,不远处的河流中有几个赤裸着身体的人儿上下翻飞着,好不快活。
燥热的天气没有一丝风,满眼的绿色虽是能够舒缓心情,但依旧令人烦躁,这天地间仿佛一个大蒸笼般,令人不自主的心发慌。
月瑶怎么还没跟过来?羽洛正疑惑着,向路上看去。
只见宽阔的大路上以没了尘土飞扬,此刻只余一个孤零零的马车横在路中,几个人在那边不知做些什么。
“那边怎么了?”羽洛看着那边,拉过身边的士兵问着。
“洛爷,属下不知。”那士兵刚刚扎完帐篷,听到羽洛在问才看向那边。
“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羽洛留下句话便走向那个方向。
路没有多远,离开了有些吵闹的林子,他这才听到林月瑶的惨叫,与婢女歇斯底里的指责。
林月瑶满身汗,疼痛刺激着她,理智也渐渐回炉,她深知这并不是那车夫的原因,将手附上了婢女指着车夫的手,将那双手拉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甘他事。”
虽然林月瑶从小娇气,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拎的清的。
她虽然也疼的很想歇斯底里的怒骂那个低贱的奴才,但她是高傲的,不值得这样去做,她觉得这样会辱了她的身份。
在她的眼里奴才虽是奴才,但那不是可以供人发泄辱骂殴打的理由。
她虽然骄横了些,但无理取闹的时候很少……夏文泽对她来说是个意外。
不由自主就会去无理取闹,无论是针对夏文泽,还是对着哥哥使小性子。虽然事后纠结不已,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当时的心情是很爽的。
“瑶瑶,怎么了?”羽洛从远处走来,亲昵的叫着。
若是平日里的林月瑶早就炸毛了,她从不许羽洛这么叫她,虽然羽洛一直这么叫着。
此刻的林月瑶也顾不得羽洛叫什么,见到他似是找到了依靠,眼泪流的愈发的凶了。
羽洛见着林月瑶紧紧的捂着她的脚,蹲下去查看,一身红衣沾了地上掀起阵阵细小的沙尘,却也不甚在意。
一旁的女婢见着羽洛来了瞬间跪下,怯懦的想说些什么终归是没有说出口,另一边的车夫早就吓得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汗水早就将衣衫浸透。
“来,松开,叫洛哥哥看看。”羽洛轻轻的安抚着,小心翼翼的将那双白皙纤细的手拿开,白皙的脚踝处已经可见的红肿,不知伤未伤及骨头。
这可有些难办了,羽洛急的满头冒汗,耳边响着林月瑶呜呜的哭声。
“乖别哭了,洛哥哥去找古彤给你看看。”他是最受不住女人哭的,于是更细细的安抚着林月瑶的情绪。
另一边正在大太阳下搭锅起灶的古彤正抱怨着,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
“我才不要,他不好。”林月瑶对古彤做的事情耿耿于怀,此刻本就委屈至极,小性子便也上来了。
“为何这般说?”羽洛有些好笑。
“我都说了无数次,我不要吃胡萝卜,不要吃胡萝卜,他偏生同我过不去般,样样菜中都放了胡萝卜,我才不要理他!”林月瑶越说越委屈。
羽洛笑了笑,他说:“明明是你哥哥告诉他那样做的,你反倒怨起了他。”
其实羽洛也不知这事情到底是不是林皓叫做的,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将这脏水泼到林皓身上,谁叫他出门就带了古彤这么一个药师。
说来也怪,为何叫一个药师当厨子?这点羽洛一直不懂,但他也懒得问,林皓那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左右看了看,羽洛没办法,只好将左手放进林月瑶的膝弯处,右手托着她的背将她抱了起来,转过身后才想起什么,回头对着地上跪着的两人说道:“都起来吧,去王爷那里跪着去。”
之后便走了,地上的两个奴才见那个平日里总是笑嘻嘻待人温和的洛总管,此刻冷这张脸气场全开,自是受不住,心间跟着一颤,腿一软,愣是没起来,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站起,扶着酸软的腿向营地走去。
羽洛抱着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重量的林月瑶健步如飞,向着已经升起渺渺炊烟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