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见一个柔肢软骨的女子,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目光同是一聚。
这谁啊……
再又看得仔细些,众人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离盏?!
这真是离盏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三小姐临走时,不是同她们说,离盏此时应该已经在死牢里听后发落了吗,这怎么就回来了?
那堂主和三小姐呢?
众人不解,停了挥打在巧儿身上拳头。
巧儿听见离盏的大喝声,喜出望外的朝院门望去,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正抱着肉团子往自己跟前跑来,先前还哭得不算厉害,现下“哇”的一声暴发了出来,止不住的泪流。
“小姐,小姐……呜……”
离盏急冲冲的跑到她几人跟前,瞧着巧儿被打得高高肿起的面颊,怒火就蹭蹭蹭的往上冒。
这回,她是真忍不住想撸袖子干架了,奈何怀里的肉球太碍事儿了,她只好蹲下来先放下手里的八仙盒,再把那肉球往草里上一拨。
她三两步走到巧儿面前,把巧儿搀了起来。
“跪什么跪?往后你除了跪天,跪地,跪皇上,其他的人一概不许跪!”
“是……”
含桃被离盏气势虎到了。
毕竟离盏在长风药局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货色,不然三小姐早就动手收拾她了,何须一直遮遮掩掩的,在暗中与她较劲。
不过,她再厉害也是以前,现在她犯下了滔天大罪,已是将死之身。怕她做什么?
含桃顿了片刻之后,又定下心来,双手盘回了腰间,挑眉道:“哟,你这是临死之前,回来交代后事的?”
旁边的丫鬟一众嬉笑,手里还拿着巧儿新给离盏买的两盒胭脂,和她一直没舍得戴的几串珠链子。
离盏极少被奴才用这种眼神低看过,胸中怒火彻底被激怒,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妇人们如此议论着,离盏心里跟生了刺一样,隐隐扎痛。
她有心想辩驳,但民心所向,不是她三两句空口白言就能让旁人向着她的。
自古红颜多祸水,长得好看些,自然招嫉恨,如今就算是把白采宣配给了顾扶威,这群妇孺该捻酸的还是得捻酸,骂人的话也不见得少多少。
怪就怪,祁王这颗大树阴凉大,只有她一人乘着凉风,旁人却只能看着,不骂她又骂谁呢?
罢了,离盏想通了这个道理,抱着淼淼,提着八仙盒进了长风药局。
前堂里拥满了人,撸着袖子嚷嚷着退钱,赔钱,全是来闹事的,
挂名大夫和穿堂小二们忙的晕头转向,冷不丁见了她,先是一愣,随后眼里就投来了敌意,恨不得把她吞了似的,显然是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造就,心里怨怪得很。
只是民众在叫嚣着,他们又实在抽不出空来理会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前堂穿了过去。
看来大家都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离尺和离晨他们多半还在宫里,或者在京兆尹那里受着盘问,没能回得来。
不然离筱筱的死讯,早就该传开了。
离盏在宫里斗智斗勇了一天,着实累得厉害,怀里又抱了个忒沉的猪崽子,实在没精力同这些人解释。
万一这些人不信,反倒激起民愤把她围住,她一时也不好脱身。
于是,离盏护着淼淼径直回了小兰院。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将歇着走到了院门口,觉得自己终于能好好歇息歇息了,谁知院子里传来一阵打骂声。
离盏把淼淼搂了搂高,透过花墙往里瞧去。
见自己的房间里进进出出一溜小丫鬟,个个手里都端着托盘,捧着珠玉,一个个喜笑颜开的。
旁边有人催促。
“都快着点,小的东西可以拿拿,那些好的,贵的,可都是呈给三小姐的。”
“是。”众人应诺着,随即望向各自手里的东西,眼里粼粼发光,有的就直接往袖子里塞了。
“含桃姐姐,这支小钗挺别致,就是珠花掉了一朵,三小姐应该也瞧不上,我能不能……”
“拿来我看……这好歹也是白玉做的,你挑了这一支,旁的就不许再拿了!”
小丫鬟笑:“谢谢含桃姐姐。”
巧儿跪在地上,拽着那大丫鬟的裤腿求道:“你们不能私下里拿二小姐的东西……这些全是祁王殿下赐给二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