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清军,见此慌忙推起被削掉一半的盾车,继续向前。
“嘭”又是一声巨响,城上各个炮位,不时闪烁着橘红的火焰,腾起团团白烟。旷野上行进的盾车,像是被点名一样,一辆接着一两的瘫痪。
孙茂盛听着震耳欲聋的炮声,铁弹呼啸而过的劲风,看见血肉模糊,倒地惨嚎的伤员,额头不禁冒汗。
一时间,孙茂盛觉得恐惧,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同袍一眼。
那是他的熟人,一个旗庄里干过活,叫岩冲年,曾经一直鼓励他要好好干,为主子精忠,约好一起立功抬旗,做八旗大爷。
岩冲年见孙茂盛满脸是汗的扭头过来,给了他一个微笑,低声道:“别怕,别跑,主子在督战”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袭来,孙茂盛满脸惊恐的见一枚铁弹,直接从侧面射来,把岩冲年的身子带飞,瞬间撕碎,变成无数残肢碎肉,向四周飞洒,孙茂盛脸上被血雾喷了一脸,裤腿一下就湿了。
这一枚炮弹,不是从正面的堡垒打来,而是襄城上的火炮,在轰击他们的侧面。
五千清军在两个方向的火炮绞杀下,终于冲到了深壕旁,分散的盾车,此时集中起来,五辆一组,在豪沟边组成一段段的盾墙。
孙茂盛躲在一段盾墙后,手抖着进行装填,每段盾墙的间隙处,清军士卒则倒下梯子,直接斜搭在第一道堡墙上。
手持刀盾的士卒,顶住盾牌,踩着梯子冲向堡墙,堡墙伸出的尖角上却火铳射击,从两边射杀梯子上的清军,清军士卒顿时一个接着一个的坠落,尸体掉下深壕,立刻就被下面的尖木捅穿。
棱堡的特点就是,无论攻击任何一面,都会遭受至少两面火力的绞杀,不存在火力死角。
片刻间,清军第一波登城的士卒,就死伤殆尽。
左翼山脚下,尚可喜脸上肌肉抽搐,一旁的镶蓝旗固山李国翰提醒道:“王爷,堡墙上火力太猛,不进行压制,死完了也冲不上去。”
尚可喜当即一挥手,“再上三千人!另外调三千弓手,压制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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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可喜驻马停在左翼山脚下,取出千里镜观察着左堡,襄城南郊的旷野上,一座六角堡垒,半截身子藏入地下,上面插着许多旌旗。
在多铎赶来襄城之前,尚可喜曾经尝试过绕过襄城,攻击军堡,结果撞得灰头土脸,只能悻悻作罢。
这个堡垒虽小,攻打起来却并不容易,堡垒外没有护城河,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三丈宽的深壕,深壕的一面就是城体,堡墙有一半在地平面之下,在地平面之上的墙体,则成一个倾斜的斜面。
说实话,骨骼这么惊奇的堡垒,尚可喜还是第一次见。
这样筑造堡垒的好处,是城墙高度不减,却有一半藏在地下,大炮轰击不到,减少了受弹的面积,露出来的墙体倾斜,炮弹砸在斜面上,又容易形成跳弹,无法对墙体造成大的损害。
另外,墙体成六角,则可以看出是对敌台的一个升级,伸出的尖角,比襄城上四方形的敌台,更惹人讨厌。
尚可喜没去过豫东,不过他给多铎形容后,多铎立刻就意识到,这两座堡垒,是像鹿邑一样的怪堡。
多铎在豫东拔掉几个简易、粗糙的军堡后,见伤亡比较大,所以并未碰鹿邑。
清军还未打过真正的棱堡,现在摆在清军面前的两座堡垒,相比于西方的棱堡,依然是简易版,不过样子还是有点像了。
尚可喜并不懂这些,只知道高义欢的堡筑的很邪乎。
一般的城池、堡垒,就一道城墙,大城有内外城,但是两道城墙之间相距甚远。
这个小堡,在第一道堡墙后,居然还有第二道堡墙,而且两墙相距不到十五步,第二道高于第一道墙,所以清军攻上第一道墙后,会遭受来自第二道堡墙居高临下的射杀。
不过尚可喜还没攻上过第一道墙,所以还没有机会体验到。
这时他用千里镜看着军堡,见各色旗帜飞扬,见墙垛间站满了士卒,还有黑洞洞的火炮,不禁吐了口凉气。
此时他已经做好了损失大批兵力的准备,在他看来,只要肯死人,在坚固的堡垒也能拿下。
如果十倍兵力,都打不下来,那他就真是有点下不来台了。
这时五千多清军散兵,已经摸向堡垒,在他们身后,十门刚拉来的火炮,喷射着橘红的炮焰,发出声声怒吼,将十多斤重的铁弹,打向三里外的军堡。
一枚枚炮弹,呼啸着落到堡垒前,溅起片片黑色的泥土,有的炮弹砸在城墙上,却被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