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眶闪烁着心疼,伸手紧紧抓住他寒凉的手掌,给他一点微薄的支持。
“自从我母亲死后,我大姐二姐三姐就杳无音讯,像是消失在世界上一样,永远地断绝了跟欧家的往来。”他道。
黑暗的一幕,永生永世不可驱逐。
帝澜花园并不是他自己的产业,是母亲留给他的。
在那里,有一个地下花园。
谁也没进去那个地方,但是那里,是母亲为他留下的一个宝地。
因为,在一片荒芜的地带里,是母亲一手打造的一个写满了诗意的树屋。
树根盘根错杂,每个根系都紧密相连,造就了帝澜花园外的那一颗参天大树。母亲曾说:“少煌,你看这大树就是欧家,底下的每一个根茎都是欧家的一份子,唯有团结,唯有心连着心,才能支撑大树所需要的营养,不是某一个人逞能,做了所谓的英雄,就可以撑起一个家族的……”
心连着心,多讽刺啊。
她一心以为爱自己的丈夫,却为了一些虚幻的东西,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少煌,她九泉之下会有知的,你不要被负面的东西迷惑了眼。”欧南朵站起身来,抱住他。
看着眸底蕴着仇恨的他,一个黑暗如炼狱使者的灵魂在咆哮,在嘶吼,在挣扎。
她不想他被自己压抑在心底的黑色吞噬掉所有的光芒,试图将他从黑暗里拉出来。
好半天,他才伸出手,将她一把搂在怀里。
几乎是像抱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他沉吟道:“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不要背叛我,不要再抛弃我。好吗?”
身为欧家的少主,他不被允许软弱,更不被允许害怕胆怯,犹豫不决。
他要做的就是杀伐果断,一往无前,就算是热血喷溅在眼上,充斥着内心的精神世界,他也绝对不能倒下。
欧南朵是唯一的例外。
她打破了他的世界,像一个无所不能地神使,进入他的内心,将他从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拉入光明一途。
此生唯一不能失去的人,就是她。
“嗯,你不要想那么多,今晚我们去禄珏的场子玩一下,放松放松,她今天新开了一个酒吧,好像生意挺不错的。”欧南朵说道。
自从那次过后,禄珏去了顾家,还将两个孩子也带走了,在外人面前她就这么成为人家的“干儿子”,处处抛头露面的。
顾家也算是没有彻底垮台。这不刚收一个小弟,她就新开了个酒吧给小弟运营。
欧少煌冷咻咻地看着夏银银脖子上挂着的珍珠项链,冷冽道:“你没资格带我母亲的项链。”
嘶!
他手一抓就勾住了夏银银脖子上的项链。
一拖拽,险些将她整个人甩到柱子上,幸好被欧志峰提前一步挡在身前,才撞到了他的身子上。
“银银,银银,你没事吧?”欧志峰焦急道。
啪嗒啪嗒!
欧少煌手一用力,将珍珠项链的绳索给拉断了,珍珠掉落一地,嘀嗒嘀嗒的响声四面散开。
“少煌——”
欧南朵连忙过去捡地上的珍珠。
她一颗一颗地捡起来,却被欧少煌抓住了手,他牵起她的手就朝公司里面走去。
临到欧志峰身边,他一拉儿子的衣袖,怒发冲冠道:“快给你母亲道歉!”
呵!!
母亲?!
他还有母亲吗?
欧南朵一脸同情地看着欧志峰。
如果在她不知道欧志峰亲手掐死自己的妻子前,她或许会认为欧志峰至少是个男人,可看着他逼自己儿子一次又一次,还让一个长得跟自己亲手杀死的女人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做他的新妻。
一股讽刺的笑弥漫在唇角。
在这里装哪门子的深情呢。
而夏银银也够可笑的,不过一个替代品,也好意思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
身份上的母亲,就可以当真做人的母亲吗?
“我母亲早就死了。如果她现在被你亲手掐死,我不介意向她道歉。”欧少煌唇角噙着一抹反讽。
第一次杀死一个人,难道他还能将一个人杀第二回吗?
欧志峰脸色阴沉可怕。
一双怒目里蹦出森冷与深不见底的疯狂。
“很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别怪我到时候不留情面。”他道。
说着,他拉住抽泣的夏银银转身就离开了欧式珠宝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