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结婚纪念日

“咔哒!”的拧开门,她猛地惊了一下,怔愣的看着静默立在门口的男人。

被吓得也忘了她出来做什么,只是拧眉盯着他。

宫池奕低眉,看着她被惊得一怔,倒是没太大反应,只伸手又把门开得大了些,往里走。

吻安被无视了,依旧站在那儿,没想起来她要做什么。

正皱着眉,已经进了屋子的男人忽然大步返回来,将她拽了进去,到了床边才松开手。

她已经被扔到床上,但他却转身解了领带、解衬衫,明显的是往浴室走的。

吻安就那么坐在床上看着他到了浴室门口,卧室里没开灯,等他开浴室的灯之后,逆着光的背影很高大,也多了几分淡漠。

心头莫名酸了一下,目光落在他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

回来前没问余歌,不知道他恢复得什么样。

这么七零八落的想着,感觉也没多大会儿,他已经洗完出来了,看到她还是那个姿势坐在床边,眉峰明显蹙了一下。

不远不近的距离时,冷声不悦:“要你命的事么,非得这么晚谈?”

这种说话的语气,着实是他的性子,只是平视他不会拿着语调对着她。

吻安抿唇,心里不是滋味,“怪我打扰你应酬了?”

宫池奕没说话,站在那儿擦着短发,用的左手。

也许是因为不方便,毛巾掉了一次,他弯腰捡了起来,嫌弃的不想再往自己头上方,所以进浴室换了一次。

结果吻安看着他走出来,刚到门口,毛巾又一次落到了地上,甚至差点被他踩了一脚。

那张冷峻的脸终于起了脾气,是对他自己的怒意,抓起毛巾直接甩手扔回了浴室里。

这样的暴躁让吻安柔眉紧了,胸口的酸涩中更多的是心疼,如果她不在,谁都看不到他这样的无力吧?

她从床上下去,进浴室拿了毛巾,折回来走到他面前,略微踮起脚尖帮他擦着发丝。

喉咙间酸涩很重,导致她不敢随口说话。

“行了!”宫池奕对自己的脾气似乎还没下去,声音很冷,很干脆。

说罢,想躲过她擦头发的手,吻安没松手。

他抬起左手就要打掉。

她终于抬眸看了他。

背着光,他都能看到她泛红的眼圈,仰起来看着他。

“能不跟我发脾气么?”吻安开口,声音不大,略哽咽,“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也不知道你手是这样……”

她想起伊斯的时候,她说他欺负玄影只有一只手,他的脾气那么大。

其实是在怨她吧?

他没再动,她就继续帮他擦着,一直保持着踮脚的姿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眶越来越酸涩,没办法控制眼泪滚了下来,她刚想躲开仰着的脸,不让他看到。

手刚要收回来,他忽然握了她的下巴,俯首覆下薄唇,很用力。

吻安手里抓着毛巾,顺势滑落到了他脖颈处,脚踮得酸了便落了下来,连带他俯身的角度加大。

吻安只能极度仰脸承受他强势席卷的索取,略哽咽的气息被他吻得几乎窒息。

期间两个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紧致纠缠的吻。

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手臂狠狠箍着她,几乎要把她碾碎在胸膛里。

吻安几乎是吊在他胸膛被移到了床上,虽然很久没做,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流,加上有那么一点点的陌生感,反而加剧了纠缠的深刻感觉。

幸好她之前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体力还可以,否则一定没办法让他尽兴的。

因为等他尽兴,她已经没力气翻身了。

果然,还是没能谈正事。

吻安第二天醒来时,卧室里只有她自己,看了一圈不见人。

洗漱完出了卧室去找人,白嫂说没下来,那就只能是在书房了,她只好又上楼。

宫池奕正好处理了一波文件,起身从里头走出来。

没到门口,她就推开,看了他。

他脚步稍微顿了一下,目光淡淡的,可没有做完那一场疯狂之后就回暖的意思。

吻安皱了皱眉,然后反应过来,因为她是回来求他的。

这个时候他不端架子,更待何时?

想着,她不自觉的扯了一下嘴角,忽然就转身往回走了,然后下楼。

宫池奕迈出去的步子顿住,眉峰拧起,看着她干脆利落的走了,哪里像一个回来求人的?

捏准了他会求着她恢复关系?

薄唇抿着,闭了闭目,往楼下走。

白嫂纳闷的看着两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都好久没见了,怎么是这个反应?

吻安自顾用餐,宫池奕也在对面坐下了,都是平淡的神色,都是镇定的沉默。

好似要看看到底谁先软下来开口。

一个早餐,一上午,吻安都自顾待着,和玄影通了个电话,看了看自己之前剪好的片子。

终于还是晚晚打了电话询问。

她捏着电话,在客厅的沙发上微蹙眉,“……嗯,已经回来了……今天就找他说这件事,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她不由得紧了眉,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

他上去之后不知道在忙什么,没下来过。

挣扎了会儿,吻安不得不起身,打算上楼找他说这件事。

可刚走到客厅门口,他倒是下来了,穿戴整齐,就是没系领带,一手勾着外套。

她愣了一下,“要出去?”

宫池奕目光淡淡的看过去,算是点了一下头。

吻安看着他白净的衬衫,他右手不方便,可昨天不是系领带了么?今天就不系了?

还是压根就没想真的出门?

这么想着,吻安抿唇,开口:“我想跟你谈谈,昨晚说了的。”

他往门口的步伐微顿,看了一眼腕表,眉峰轻轻蹙了一下,终究是往她的方向过来了。

进了客厅,看了沉默的她,“不是有事么?”

吻安有些怔愣,实在是不习惯他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太生疏了。

但也不得不坐下,道:“晚晚很担心聿峥,沐寒声不是说让你找最有效率么,我想请你帮帮她,再这么下去,晚晚根本受不了的。”

宫池奕坐在那儿,安静了会儿,薄唇微动,“说完了?”

她又是一愣,点了一下头,“就这一件事,没了。”

他就那么看了她一会儿,薄唇扯了扯,“费这么大力气,我有什么好处。”

吻安被他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了朋友,你可以软言请我帮忙,却不愿意为了我们自己而服软?”他看着她,如是道。

她知道,说她在伊斯和他顶杠。

她不想么?她也想的,只是那时候脾气上头,晚晚的事算是正好让她有个下坡,谁知道他揪住不放了?

但吻安忍了,皱起眉,“聿峥也是你兄弟,难道你不着急么?”

他竟只是淡淡的一句:“至少没有北云晚急。”

所以呢,吻安还能怎么样?因为她紧张晚晚。

“好。”她开口:“你说,你要什么。”

宫池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自己想。”然后迈开步伐,可见他是真的要出门。

走到客厅门口,也微侧首对她一句:“我会考虑。”

吻安不傻,不就是想让她这段时间对他温温软软的么?

这么想着,她深呼吸两次,好,是她把云厉送出去,她责任大,她服软,可以。

中午和下午的时间,她几乎都用来想要怎么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算有诚意。

但是怎么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办法。

差不多污点,白嫂好像准备做饭了,两三次进客厅看了她,显然一副欲言又止,又怕惹她不高兴。

吻安抬头看过去,“您有话就说,晃得我头晕。”

白嫂紧张的笑了一下,道:“……太太,今儿几号,您记得不?”

吻安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日期,又看了强势的钟表,语调不怎么在意,“怎么了?”

白嫂,擦了擦手,小心的提醒,“如果白嫂没记错,好像是你们结婚登记的日子?”

吻安心里“咚!”的一下,猛地盯着日期看。

{}无弹窗谈到生子的问题,吻安不免心里难受,也勉强笑了笑,“那就生,东里夫人那么喜欢你,一定也盼着抱孙子!”

当然盼着,早就盼着了,结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动静没有,天天给余歌喝大补汤。

末了,吻安又笑道:“东里那种性格,能这么要求你,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出气。”

余歌只笑了笑,“还能因为什么?我跟他没什么交流,都很忙。”

吻安点了点头,“他要管理家族企业,忙是理所当然的,等过了这几年就会好很多。”

哪知道余歌笑得越是自嘲,“他忙的不是这些,否则你以为我们的婚讯怎么被挖的?”

这话让吻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听余歌道:“于馥儿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看起来是有意帮她复出,毕竟娱乐圈这一块,他很熟。”

要资源有资源,要钱也毫不吝啬的往外掏。

吻安蹙着眉,在她认知里,东里绝对不是这种人,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于馥儿牵扯不清的,别说帮她复出了。

何况,她如果没记错,于馥儿好像复出的心思并不多,反而以后想转到幕后,毕竟快三十了,这碗饭不可能永远都吃那么香,而且她最近几年都没有作品。

余歌只是笑了笑,“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又道:“我们结了婚这么隐秘的事,外人都不知道,就因为他亲近的小模特不少,没有一个嘴巴严的。”

吻安眉头更紧了,狐疑也越重,得亲近到什么程度,才能把自己结婚的事抖搂出去?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余歌反应过来,看了吻安,“我今天是来劝你的,你可别跟我说那些大道理,我都知道。”

所以余歌平时很少去想这些事,免得给自己招惹不愉快,何况,一年已经过去了,还剩一半,不远了。

吻安却自顾笑了一下。

她倒是觉得,说不定东里找这么些借口,就是为了拖过这一年,再来一年,若真的生了孩子,又哪那么容易说分开就分开?

未几,余歌看了她,“三少的航班还没起飞,你要不要,联系他?”

吻安神情微淡,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正好,之前任务失败的小乔再次请她去用晚餐。

“一起么?”吻安看了余歌。

余歌笑了一下,一起下楼。

玄影从下午就没和她说过话,他其实是懂她的,知道这件事里,她也委屈,这个时候看到他,她除了愧疚就是压力,也就只好不打扰她,只把余歌留下了。

吻安下去的时候,玄影也从书房出来。

她转头,神态很自然,就是笑意不那么轻快,“你也没吃么?”

玄影微勾嘴角,声音低低的,带了温和,“不饿,正好等等你。”

余歌不由得多看了玄影两眼,余光也不可避免的扫到了他那只空荡的袖子,只好礼貌的把视线收了回来。

自顾的叹了口气,这种事要是放在自己身上,余歌恐怕都该闷出病了,这三个人其实谁也没错,谁都委屈。

玄影看起来得到了云厉,可他失去的同样很多。

第二天余歌订了机票,吻安本来是要去送的,但玄影有事走不开,云厉又闹脾气,她只能待在家里出不去。

“没关系!”余歌笑着,“反正没多久也要见的,你的电影还得到仓城收尾不是?”

吻安淡笑点头,看着司机把余歌送走。

之后很多天,吻安都是在家里带云厉,其实也没做什么,因为佣人做的比她多。

何况,她总有一天要走的,所以刻意减少和云厉的接触,怕他到时候离不开她。

她一直记着余歌的话,知道宫池奕在那段时间也受了伤昏睡不醒,甚至一个胳膊到现在没恢复知觉,她也想打电话,可每一次拿起电话,最终又放下。

有些事,时间久了也许会淡一些,所以她还是等等吧。

可正当她这么熬着的时候,晚晚却先给她打了电话。

也没有寒暄,没有太久不联系的生疏,北云晚便直接切入主题,“吻安,我其实是有事想求你。”

她听完蹙着眉,“跟我怎么还用这个词呢?”

就她们之间的感情,凡事也上升不到“求”的层面,但是吻安的确听得出晚晚的沉重。

“我听说,聿峥出事之前去找过你?”北云晚接着问。

吻安立刻严肃起来,点头,“嗯,给你送过去的东西,就是他亲手给我的。”

又抿了抿唇,道:“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惹了谁,也不知道这么严重,早知道那天在酒吧我应该多留意的。”

她知道聿峥出事,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这么长时间,晚晚和米宝都在荣京,他不可能不回来,除非真的走不掉,或者……

吻安没有往下想,她光听晚晚现在的说话语气就知道多煎熬。

抿了抿唇,努力一笑,道:“也许,他是不满你当初的脾气,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了,你看我妈,就是奇迹的代表。”

可吻安想,当初聿峥走的时候说的话,好像就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似的,说他若不回来了,晚晚也许会很高兴。

北云晚不可能笑得出来,她现在一个表情都没有,整个人很累很疲惫,撑了一年,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所以你找我是?”吻安想起来,问。

才听晚晚道:“我听说了关于你和玄影、宫池奕的事,知道你跟他现在关系很糟糕,但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顿了顿,北云晚接着道:“连我哥都说,如果想要最短的时间找到聿峥,只有宫池奕办得到。”

说到这里,吻安当然也听得懂了。

“我知道你可能很为难,但吻安,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求你去给宫池奕说说好话,至少我得知道他是死是活。”北云晚说得有些哽咽了。

吻安抿唇,眉头轻轻蹙着,最终也勉强笑着,“我明白的,不为难。”

然后才道:“你其实已经找过宫池奕了吧?”

按照他现在的脾气,和平时的性子,肯定不会直接答应晚晚的,正好间接逼她回去。

北云晚顿了顿,还是“嗯”了一声,“他让我别跟你说来着。”

吻安淡笑,不说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但,宫池奕本身都还没康复,真的能操劳得动这么大一件事?

她担心,到时候因为她求情,又让他有个什么事,她得愧疚多少?

心底微叹,没再去想,只问了晚晚:“你好些了么?”

北云晚沉默了会儿,“就那样吧,总是觉得很累。”

而且她最近总是做梦,总是做梦,梦到的全是聿峥,什么样的都有,甚至还有冷着五官一脸嘲讽看着她,说:“现在你满意了?我永远也不会打搅你了,也不会跟你抢儿子。”

等晚晚说完,吻安轻轻蹙眉,一时间她也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片刻,才开口:“其实,聿峥一直以来不和你提正式在一起的事,也不抢米宝,是为你们母子俩着想,因为他职业特殊。”

就像这一次的事,如果他真的结了婚,认了米宝,总有人能找到蛛丝马迹,哪怕晚晚有沐寒声保护着,也会出事的。

尤其这一年荣京动乱,若不是又宫池奕顶着,沐寒声都自顾不暇。

所以,这就是特殊政治人群的可怕之处。

北云晚无力的笑了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吻安尽可能用着轻快的语调,“所以如果他这次回来了,你不会再给他吃闭门羹了?关于之前的误会,还梗着么?”

说起之前的误会,吻安到现在都没太明白。

也是这一天,晚晚头一次跟她仔细聊了聊。

听完吻安蹙起眉,“你没看错,是他和于馥儿?”

北云晚叹了口气,“哪怕上千的近视,就隔着一扇窗户我还能看错么?”

也因为这样的事,她到现在都没办法听进去其他解释,“眼见为实”已经是很古老的道理了。

吻安抿了抿唇,她其实真不那么认为,聿峥也不是个随便的人,再说了,“你可能不知道吧?于馥儿真正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其实是东里,不是聿峥。”

所以就更不太可能了。

而且,当初玄影事件中,于馥儿危难关头找的是东里,可见她心里偏向哪一边。

再听听余歌的话,说不定于馥儿还对东里有野心?

“你不去找于馥儿问问么?”一件事,三个人,就看她怎么说了。

北云晚却扯了扯嘴角,“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求她给出事情真相了?”

能去和北云馥说话,北云晚宁愿忍着心里的疙瘩原来聿峥,还来得更轻易些。

吻安只好微挑眉,不便不多说。

快挂电话之际,她才宽慰晚晚,“我会尽快过去一趟的,到时候去找宫池奕说说,你放心吧。”

就是可能云厉两岁之前,她都不舍得离开太久,她要想多陪云厉,也只能是这两年。

再长大,他就记事了,吻安不想让他纳闷自己的身世,也不太想让他知道关于身世的太多信息。

等他长大了,成人了,对一切都有了足够的接受能力,也许她会改变主意。

走之前,她特地找了玄影。

“很忙么?”她是给玄影打的电话,因为一早起来他就没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躲着她。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会儿,才低低的道:“还好。”

吻安抿唇,“下午回来,我想跟你谈点事。”

玄影能猜到她要说什么,宫池奕走之后也已经大半月了,事情都清楚了,她肯定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