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王素娟头天的叮嘱,畅鹏第二天又来到王家,王老太爷拿出广东潮汕极品单丛招待畅鹏喝茶,待说起准备出面帮他搞定陈明炯的事宜时,畅鹏宛然谢绝。
他请老太爷无需操心,表明已与陈炯明兄弟间的纠葛,目前已没有周旋的意义。
王老太爷并不太在意昨日的事件,还说起陈炯明系粤地军事家,参加过辛亥革命,为人很通达很爽直、名声很不错,畅鹏你怎么就如此认为啊!
历史学家说的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历史课本里的陈明炯,作为一个乱臣贼子面目的反面教材,因反对孙逸仙的可耻下场,来教育一代代天真的小孩。无论国民党史还是共产党史,都将陈明炯描绘成一个无良的军阀、一个孙逸仙和辛亥革命的背叛者、一个炮轰总统府的刽子手。
他的所谓贡献,总是被一笔草草带过。尽管在政治上仍存有争议,但其在私生活及操守方面,陈明炯与人们通常理解的军阀作风完全不同。他不仅颇有文采,而且廉洁自持,不蓄私财,在生活方面也相当严谨,自己还以不二色感到自豪:
“陈氏为人刚毅果敢沉默寡言,其私人道德,可为南北权要之模范”;章太炎誉陈“清操绝于时人,于广中弥不可得”;孙逸仙曾坦言陈明炯“不好女色,不要舒服,吃苦俭朴,我也不如”。
作为一个超现实的现代“过来人”,熟读过不少真实的历史史记,对很多人物有自己的一套见解,时常推敲历史真相的畅鹏,记忆中的陈明炯不会是什么坏人,否则孙逸仙根本进不了广州。事物的发展发生,涉及政治层面的人物和事物不可简单断论。
当然不便告诉老爷子历史进程,陈明炯很快就会反对孙大总统,弄得老孙的日子很不好过,这便是畅鹏隐晦谈论羊城政治军事与民国关联的缘由。
政治这种东西很难以什么好与坏来区分,尽管自己很想与陈明炯维持表面上平和关系,以讨得一时之偏安。
但昨天的事件既然已经发生,如再让王家替自己出面、与其让陈明炯帮自己什么,他日或许就陷入陈与南方政府之间的漩涡当中去。随着昨日与马秘书长较为融洽的交会,有老马的斡旋,还不如一心搞掂老孙,如此便避免了陈参与其中的尴尬。
以时下民国的国情与政局分析和历史格局断定,陈明炯暂时不会反对孙大总统,畅鹏也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判断。根据历史记载,如果所知晓的历史事件顺应地的发生,那就等于畅鹏知道孙逸仙和陈明炯的优点与缺点,掌握他们各自的所需和状况,便能达成自己所设立目标的根本,他心里有了新的算计。
老头子生性不愿求人,见他如此肯定不再需要王家和陈氏打交道,也就作罢,到是对畅鹏估计的羊城大乱、民国战乱等,而为王家的处境很是担忧,询问有何对策。
“畅鹏,姑姑真的当你做侄儿看待,虽有为王家作想之念,却也是真心。你信与不信我都告诉你,我掐算去年的那几日贵人会出现,便让老头子和管家佣人们多留意。这就是当初你夜晚敲门来家寻问,你姑父出面接待、我亲自下厨的原因。20多年来,性情也高傲的姑姑面对家人的不理解,心里有多么的苦啊!那就为等待你的出现,果然你便从西洋来了!”
“我算到你起初需要帮助,周家和我娘家都会鼎力相助,现在的你也算初有成就!你姑父为人性直,我俩真情相待,几十年来我总依着他,几次的大事经我推算也都对应,所以你姑父对我从不轻易开口的要求,总是言听计从。周家虽说没能大富,日子过得却也顺风顺水、殷足有余。”
不过,王素娟没有算到的是,畅鹏根本不是来自西洋,而是来自于未来。
一番前思后想,王素娟所说的事物都能对应得上!
一个人虚无缥缈的穿越,迷茫而不知从何开始的时候,是周家一家子人拼全力帮助自己,如果失败不只是退财败家的问题,全家死光光都有可能。
所以对于周家也好、王家也罢,是否贪图利用自己,自己都不在乎,反正已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更多的叹息是中华奇特的文明文化,有那么多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物!穿越前看到过一个电视台报道的什么僵尸赶路,连同自己穿越,前有王素娟、后又来个辛报国,这周易神算的一切都不足为奇了。
孖身一人来到民国,家人亲友再也不能见面,自然把周老一家当成了家人,家人之间的关爱,即使有何目的和要求,能算得上是利用吗!而且他们付出就应该有得到。
如此一来,周家与王家都已算是自己的家人。他亦诚恳地对姑姑说道:
“我的家人已是远隔重洋,此生再见恐怕不易!姑姑,从认下你之日起,你即是我的亲姑姑,周老和兴国、连雄,包括你娘家人都是畅鹏的亲人,我们将荣辱与共、同舟共济,不再分彼此。我今后所作的一切,不但为了我们的民族与民众,更加包含着周家与王家,请姑姑你记着,畅鹏便是你的亲侄儿。”
说着,畅鹏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亲人,自己的父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美貌贤淑的妻子,一番话说出来真情流露,不禁泪流满面。
王素娟跟着泪下,用手指替畅鹏抹去眼泪、拉起他的手说道:
“好侄儿,姑姑很高兴,对!周家、王家都是你的家,来跟姑姑进家拜见老太爷。”
此时的王老太爷,心情起伏不定,辛苦半个多世纪维持着偌大的家业,家族中众多子嗣却难有接班人,虽说家中基本无夺权谋财者,却多有声色犬马之辈。几个儿子都碌碌无为,孙辈也就几个勉强维持之人。难道让女儿王素娟说准了,这战乱纷飞的时代,王家逐渐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