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越大老粗一个,倒了杯滚烫的水给她。
江雁声接过的时候,指尖被烫了下,微红。
“……”
尴尬了。
斯越又马上去掺点冷水进去,有点不好意思:“关顾着医生叮嘱病人要多喝热水,忘了太烫。”
这回温热,不烫人了。
江雁声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喝了几口水,嗓子不会太难受了,她才开口:“给我打针的护士是郭澄伊?”
先前意识快烧模糊前,她被扎的很疼睁开眼,有看见郭澄伊,还看见她眼睛里分明闪过什么惊慌。
斯越想了想:“好像是叫这个名,要把她请过来?”
“不用。”
江雁声没什么好跟郭澄伊说的,她又低头喝了口水,刚说不用的,而过会就看到了那女人的身影出现在输液室。
郭澄伊给一个中老人输完液,整理好推车,没有离开,站在原地了会,还是朝江雁声走了过去。
两个女人,目光平静的对视。
江雁声坐在椅子上,满头青丝披肩衬得小脸苍白虚弱,她没有血色的唇角抿着,没有开口。
郭澄伊有事找她,先沉不住气:“上次你派人勒索我的照片,底片你想开价多少?”
她买下一份,却不是底片。
等再找那个南浔买的时候,她却玩起了失踪,说什么也不肯把底片拿出来。
这让郭澄伊始终感觉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哪天就被人背后阴了一把,捅破这件事让她名誉尽失。
江雁声淡淡的视线,在她穿着护士服里露出的名牌手表和限量版高跟鞋扫了一眼,就以郭澄伊的工资,哪怕医院福利再好也不可能这样奢侈。
自己身体的第二人格都做了什么阴损的事,南浔都告诉她了,江雁声当然也知道郭澄伊现在被人包养着,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大的口气,要出钱买底片。
她疲倦的闭了闭眼,说道:“你能出多少钱呢?”
在郭澄伊的理解里,江雁声这副傲慢的态度,根本就是在讽刺自己靠男人的钱,她先是看周围没有同事在,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这种勒索行为是犯罪,我完全能告你!”
“郭护士来了。”
许医生把位子让出来,小心翼翼叮嘱她:“你针法好,先去给霍太太打退烧针,动作温柔点。”
郭澄伊微笑点头,抬眸间,看了下晾在医务室里的斯越,接过同事递来的药瓶和针头。
她看到侧头靠在椅子上双眸紧闭的女人,那张清丽的小脸烧得很苍白,眉眼也微微拧着,像隐忍着什么很难受的情绪。
郭澄伊走近,用棉签沾了点酒精像先在女人的手腕肌肤摩擦消毒。
斯越精锐的眼神盯着,一时半刻都没松懈。
郭澄伊刚要套上针头的时候,动作顿住,低眉说:“这个是坏了,我去拿个新的。”
她转身去玻璃柜子前,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不动声色将口袋里的针头拿出来,然后唇角一勾,若无其事走回来。
“小郭,等会霍太太还要吊一瓶,她血管细,注意点。”
许医生开药的时候,突然记起这事,抬头跟她说话。
而郭澄伊已经将退烧液注射到了针套里,然后尖细的针头对准江雁声白皙的肌肤表层。
刺进去的那一刻。
她眼底的扭曲狠毒快压不住,亲眼目睹着针头,一点点的扎入血肉里。
江雁声感到一丝疼痛,也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扎醒,拧着眉心睁开眼,模糊的视线看到眼前的女人。
两人的目光,静静地对视上。
郭澄伊心一抖,有些慌乱的把针头拔出来。
“嘶!”
江雁声倒吸了口气,病弱时就更显得娇气,一点点疼痛都忍受不了。
“好了。”
郭澄伊手心紧紧握着针没有扔在垃圾桶里,她更没有去看江雁声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对许医生说:“霍太太手腕处有根血管已经冒出来,你让护士吊瓶输液的时候仔细点就可以,我先去忙。”
许医生挥挥手:“去吧,辛苦了。”
郭澄伊点点头,步伐有些仓促的往外走。
江雁声也就一时清醒,被疼醒的,没精力放在郭澄伊身上,疲倦的闭了闭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