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是触犯了族规,但她也受到了严厉的惩罚。更何况,圣女在位期间,做了不少利于族人的好事,故而大部分扶澜族人的心里天平都是偏向她的。况且姞蘅今日这态度,的确有些胡搅蛮缠。
姞蘅是聪明人,一见身后众人的神情便知晓了他们态度的变化,咬了咬牙,眼中冷光一闪,冷声又道,“圣女被废除灵力一事,我们也只听几位长老说说而已,她如今是不是真的被废除了灵力,谁又知晓呢?”
听到这里,宋清欢眉头皱得更紧了,狐疑地目光盯着姞蘅,似乎试图想看出些什么。
“怎么了?”见她这模样,嬴天舒不解。照理,听到姞蘅这些质疑的话,宋清欢可以愤怒,可以不屑,但狐疑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在怀疑什么?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宋清欢低声开口。
“怎么说?”嬴天舒追问。
“她这模样,似乎在拖延时间。”宋清欢眸光微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姞蘅这些话,拿到此时来说实在没有道理,也根本替自己讨不回一个所谓的“公道”,除非……她的本意并不在此,那么,宋清欢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便是,她因为什么原因,而要将他们拖在这里。
突然,眼中暗光一闪,脸色陡然一沉。
“你想到什么了?”嬴天舒的目光并未离开她的面上,见她陡然色变,神情也不由一凛。
宋清欢摇摇头,只沉沉看一眼对岸的姞蘅,眼底有深雾缠绕。
她的心里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今日这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阴谋,姞蘅绝对另有所图。而且,她觉得,那日雪莲被盗一事,或许同她脱不了干系。
可是,她怎会有如此胆识,又怎会有如此能力,能够在五位长老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雪莲?还是说……她其实还有帮手?
这般想着,心思越发沉了下去。
这时,姬纾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走上白贝桥,在嬴彻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嬴彻眸光微冷,看着姞蘅道,“姞姑娘可以提出合理怀疑,但不该是这般咄咄逼人的架势。圣女是不是真的被废除了灵力,过后你自可以亲自检验。但今日是圣女大选之日,我们已经在此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姞姑娘若再胡搅蛮缠下去,就别怪我们怀疑你的用意了。”
听到这里,姞蘅脸色白了白,一咬下唇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对上嬴彻冷厉的表情,终究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悻悻地退回人群中,没有再说话。
退回去的时候,宋清欢见她四下张望了一番,心中那不安的预感愈加强烈。
嬴彻收回目光,高声道,“请大家相信我们,在圣女大选之事上,我们从不敢马虎,更不敢以权谋私。今日,也一定会择出大家满意的圣女来!”
原本姞蘅那些话就站不住脚,嬴彻这话,让大家有些不安的心思又镇定下来。
见众人渐渐停止了议论,嬴彻暗暗舒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几人,“走吧,去圣殿。”
却不想,刚下了白贝桥,尚未走动几步,突然听得空中传来一声浑厚响亮的声音,“雪莲都被盗了,几位长老还想如何择出圣女?”
宋清欢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
那日,她仔细一想,便猜出了这暗中出手的人是谁。
来玉衡岛之后,她甚少与人接触,若说真有人不喜她,因着姬夜和妘環的缘故,妘萝大概算一个。但那日她观察过了妘萝的神情,她的惊讶不似作假,那便排除了她的嫌疑。剩下的,便只有因为她的到来而错失圣女候选人身份的姞蘅了。
“她还真是大胆。”嬴天舒感叹一声。
“兵行险着罢了。那么多的人给她作掩护,又是那样容不得出错的日子,她也猜到了几位长老不会花心思追究,故而才敢如此肆意妄为。你要让她当真与我一对一打,她怕是又没这个胆量了。”
“她今儿,不会还想故技重施吧?”嬴天舒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对岸,有些担忧。
宋清欢笑着看他一眼,“上次是你救了我,这次,我可还得靠你了。”
“诶?”嬴天舒微讶,但瞧见宋清欢戏谑的神情,明白过来她在开玩笑,也跟着笑笑,豪气冲天道,“没问题,放心吧。”
宋清欢敛了些微笑意,“这个姞蘅,你了解多少?”
嬴天舒挠了挠脑袋,“你知道的,我对着圣女大选本就不感兴趣,所以对这几位候选人,并没有刻意去调查。我只知道,姞蘅的这一脉姞家,也是灵力高强的大家,从前先辈中似乎出过几位圣女圣子候选人,只是好像一直未成功当选过,也许他们以为这次能有机会了,没想到你突然出现,这才对你怀恨在心吧。”
“姞蘅这一脉姞家,与姞长老可有关系?”
“姞长老这一脉,属于姞家本家八竿子打不到的旁支了,如今已与本家无任何关系。”
宋清欢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应一声,没有再多说。
很快,一行人已经走到了白贝桥头,脚下踩着松软的海沙,宋清欢微垂了头,神情淡然,并未看向对岸。
而此时,见他们过来,对岸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嬴彻走上白贝桥的拱形最高处,看着对面乌压压的人群,中气十足开口道,“前些日子的圣女大选,因几位候选人灵力相当,雪莲未能择主,所以定在今日重新召开圣女大选,我身后,便是此次圣女大选的候选人。”
说着,又将五人依次介绍了一遍。
岂料,话音刚落,人群中却突然传出一个清脆空灵的嗓音,“嬴长老,上一次圣女大选,雪莲之所以没能择主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五位候选人中,混入了血统不正之人的缘故吧?”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四下张望,寻找着说话的人。
很快,大家的目光落在人群中一位黄衫女子身上,刚才那话,就是那女子所言。
被众人这般注视着,黄衫女子却也不怯,勾一勾唇角,朝前走去。人群朝两旁分开,中间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通道来。
黄杉女子走到众人最前面,又上前两步,直视着白贝桥正中的嬴彻,盈盈一笑,神态泠然,声音中带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嬴长老以为呢?”
嬴彻的目光在那黄衫女子面上一扫,陡然间沉厉下来,死死盯住她姣好的面容,并没有即刻回话。
听得她这意有所指的话语,宋清欢抬眸望去。